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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察覺這點,林助手突然產生了勇氣。
“好,那就乾脆用手電筒照一下!”
他突然點亮手電筒,照了一下有動靜的地方。
於是,只見那光束中蹲著一個不尋常的人。
立著破舊的黑西服的領子,禮帽的帽檐拉得下下的,那禮帽下一副大眼鏡炯炯發光。看上去是個相當瘦小的傢伙。看到這樣子,林助手更增添了勇氣。
由於一下子照到了耀眼的光,那怪物情不自禁地抬頭看了一下這邊,那是一副像被追到絕境的小兔子一樣恐懼不安,一看就覺得可憐的表情。
一張女人一般的溫柔的長臉由於恐怖變得蒼白而歪扭,眼睛裡甚至閃著淚花。一副可憐的樣子,都快要作揖央求說:“請放過我,求求您,求求您。”
“怎麼,原來是這種弱不禁風的傢伙呀!好,那就逮住她立個功吧!”
林助手越來越膽大了,他一聲不吭,慢慢地朝那方向爬去。可是,對方好像如同貓前面的老鼠已經無法動彈了,只是仿佛要哭出來似地凝視著這一邊。
不一會兒,兩人的臉離得只有一尺左右了,幾乎聽到對方的心跳。儘管如此,對方依然紋絲不動。
林助手不知為什麼感到猶豫起來,他可憐起對方來了,心想那憔悴不堪的、苦苦哀求似的神情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吧。
可是,這不是猶豫的時候!無須可憐逃到頂棚里躲起來的這種傢伙!他毅然地伸出胳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正如他所想像的,那手脖子又細又柔軟。
於是對方的眼睛裡閃了一下光,似乎在喊:“這樣求你還不饒恕我呀!”而且突然改變態度,使勁甩掉了被抓著的手脖子,不知道這麼弱不禁風的傢伙哪兒來這麼一股勁。
轉瞬間,對方如同小兔子似的敏捷地跳到那一頭的黑暗中去了。
哼,哪能讓她逃掉呢!林助手已經來不及打手電筒,他立即朝那方向撲了過去。天花板像是馬上要破裂似地吱嘎吱嘎地響了幾下。
可是,不知怎麼搞得撲過去的地方卻沒有對方的身體。他仿佛感到從頭頂上的屋頂方向耷拉著兩條腿。
雖然他愣了一下,但沒有時間去細細考慮了。他沒命地抱住了那兩條腿一樣的東西。
於是他覺得那腿一下子朝屋頂方向縮了進去,但緊接著又以可怕之勢猛地伸到了下面。
剎那間天花板吱嘎作響,林助手步地倒在那裡。
不知是怎麼一回事。雖然手電筒亮著掉在那裡,但直接的光線照不到發生這一異常情況的場所,所以看不準是什麼地方。
但林助手立即明白了事情經過。在微弱的反射光中看到了頂棚里側的薄薄的木板。在那木板的一部分上開著一個兩尺見方的洞,洞上毫無遮眼的東西,在遙遠的那一邊星星閃爍著光芒。
啊,真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準備著通向屋頂的洞口。
傳來了吧略吧喀踩瓦的聲音。原來是怪物踢倒了林助手後逃到了屋頂上。
三重渦狀紋
一送走小池助手,宗像博士就蹲在屍首面前檢查了一下他的手。木島還握著小紙包,仿佛死也不想鬆開這件東西似地緊緊地、緊緊地握著。博士一根根地掰開死人的手指,好不容易取下了那件東西。
像是小木片一樣的東西非常仔細地卷在幾層紙里,並用繩子捆綁著。博士從隔壁實驗室里拿來了一塊玻璃板,將紙包放在上面,使用小刀和鑷子割斷了繩子,然後逐漸拆開紙,儘量不用手去觸及它。
博士默不作聲,定睛看著這情景的偵查股長也一聲不吭,只是不時響起小刀和鑷子觸及玻璃板發出的輕輕的咋喀聲,猶如手術室一般令人發毛的寂靜。
“怎麼,不是鞋拔子嗎?”
中村股長奇盧怪叫道。紙包里的東西的的確確是一個賽攤略制的極普通的象牙色小型鞋拔子。
難道木島助手瘋了嗎?剛看到信封里小心地放著一疊白紙,這回卻是一個好端端地包著的鞋拔紙包。這玩藝兒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但博士並沒有感到意外的樣子,他小心謹慎地輕輕抓那鞋拔的~端,迎著從窗戶射來的光線看了一下,但因為當時窗外已經決要天黑,沒有能仔細檢查,所以他接了一下屋子角落上的開關打開了電燈,在那光線下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鞋拔子。
“是指紋嗎?”
中村股長這才注意到那上面,這樣問道。
“是的。可是……”
博士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似地凝視著鞋拔子的表面,連頭都不想回。
“外側的指紋都互相重疊著,不清楚,但內側有一個非常清晰的,好像是拇指的指紋。哎呀,真奇怪!中村君,這指紋實在奇怪呀,我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指紋,好像是妖怪的,還是我眼花了?”
“哪個?”
中村靠近來俯視著博士的手邊。
“礁,是這個。你迎著亮看一下。是完整的指紋吧,並沒有重疊。可你瞧,不是有三個旋渦嗎?”
“這麼說倒像是奇怪的指紋,可這樣分辨不清啊。”
“放大一下吧。請來這邊。”
博士拿著鞋拔子先走進了隔壁實驗室,中村股長也跟在後面。這是一間十坪左右的屋子,面向一側窗戶的地方有一張很大的徐得白白的化學實驗台,上面放著大大小小的玻璃器具和顯微鏡等東西,另一側則豎立著擺有許多瓶子的藥品架,好像是一副化學實驗室和調劑室二者兼顧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