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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關於將雪子的屍體製成蠟偶人展出的偶人工廠,中村股長親自去那工廠進行嚴格的調查,可老闆申訴說:對那種形狀的玻璃箱絲毫沒有記憶,恐怕是哪個人盜用了工廠的名字上交的吧。他的申訴有確鑿的根據,所以股長立即消除了疑慮。真沒想到犯人的婚備竟如此周到。
當然對將裝有屍體的玻璃箱運進陳列館的運輸店也作了調查,但那也一無所獲,運輸店的名字也是被盜用的。據受理那東西的陳列館館員回憶,雇用的小工總共三人,都是些看去很相似的邀里論遇的男人,其中一個像是頭兒的取走發貨單的小工左眼好像不好,在疊成方形的沙市上縫上了帶子捂在上面。要說線索,那就是唯一的線索。
戴眼罩的男人
十幾分鐘以後,兩人在那神社的牌坊前下了車,走進了一片漆黑的樹林裡。
以前方隱隱約約的燈光為目標向祭殿後面走去,只見三個黑乎乎的人影手裡都舉著手電筒蹲在那裡。一個是穿晨禮服的宗像博士,另兩個是穿制服的警官。事後打聽,原來那是根據博士的通知從附近派出所趕來的警官。
“是宗像君嗎?我是中村。我剛好在拜訪小五郎,接到了偵查科的電話通知,就跟小五郎一起趕來了。從警視廳那兒過會兒也會來人的。”
中村警部在黑暗中打招呼說。宗像博士一聽小五郎也來了,立即上前一步說:
“啊,小五郎君,您回來的消息我從報紙上知道了。在您外出期間,我被迫接受了這個駭人聽聞的疑難案件,以為好容易追到了犯人,可您瞧,落得了這副樣子。”
博士一面用辯解似的口吻說道,一面將手電筒光移向祭殿的地板下。
“啊!這是…”
中村警部因過於吃驚不由得喊叫起來。
這也奇怪。在祭殿的地板下,清晰地浮現在手電筒光束中的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黑色西服的胸敞開著,那白色的襯衣染得紅紅的,血塊在手電筒光的照耀下刺目地閃著光。禮帽掉落了下來,長長的黑髮亂蓬蓬的,從面如土色的女人嘴唇到下巴流著幾條如紅毛線一般的血。女人的右手裡握著五寸左右的鞘短刀,刀尖上沾滿了血漿。
“是自殺呀。可為什麼會落得這樣……”
宗像博士接過警部的話,過意不去似地解釋說:
“是我的疏忽。如果向你報告,請警察搜查那空房子就好了。可我決不是想搶先立功,我沒有充分的把握,只是猜想猜想罷了,所以沒有想麻煩警察。我想自己先弄清是否猜中了。誰知我完全猜中了,而且跟蹤到這兒,輕而易舉地逮住了這女人。可是,說什麼也只是我一個人嘛,也不能帶著這個女人去找汽車,所以我想還不如打電話告訴你,請你們來這兒的好。於是我把這女人綁在這兒地板下面的柱子上,跑到附近商店打了一個電話,還委託那商店的人請他們也告訴了派出所。離開這兒才五分鐘時間,可回來一看,落得了這副樣子。不知道是怎麼解開的,她解開了繩結,刺中心臟自殺了。我壓根兒沒有想到她會藏有短刀。”
死人的身上果然纏繞著好幾道解開了的細繩,那一頭縛在旁邊的柱子上。那是宗像博士常不離身的絲線制的結實的細繩。
“怎麼能解開這繩子呢?決不會知道綁法吧。”
小五郎蹲在柱子旁邊,一面檢查那細繩一面半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也覺得奇怪,法繩的綁法我想我是懂的,可是……”
博士也露著一副不勝詫異的表情。
“宗像君,這女人也許不是自殺的。”
小五郎好像突然察覺到了什麼,說出了這奇怪的話。
“啊?!你說不是自殺,那麼是……”
宗像博士和中村警部一聽這意外的話都不由得俯身看著小五郎的臉,反問道。
“我想可能是他殺,因為也可以想像有人剜了這女人的心臟,隨後使死人的手握住這短刀,偽裝做自殺,後來又解開了這繩子。”
“可是,是誰又是為了什麼幹這種事呢?你是說對犯人懷恨的人藏在這樹林子裡學?”
宗像博士露出一副木能理解的樣子,像是責備小五郎的輕率判斷似地說道。
“不,未必是懷恨的人。宗像君,我剛才從中村君那兒詳細地聽到了案件的經過,這案件里除了那個像是男裝的女人的小個子犯人以外,不是還有一個一隻眼睛上戴著眼罩的大個兒嗎?犯罪者為圖自身安全而殺死同夥,這不是沒有先例。我總覺得那個戴眼罩的大個兒還隱藏在這附近的黑暗裡,正在聽我們說話。感到那傢伙就在我們身邊。”
小五郎靠近黑暗中的宗像博士身旁,一面促使他注意似地用手指尖輕輕敲著他那晨禮服的胳膊,一面壓低嗓門說道。
“為什麼?即使同案犯來了這兒,也何必要殺這女人呢?不是只要解開繩子帶走她就行了嗎?”
博士一副譏笑他的優秀競爭對手似的口吻。
“可是,也許他有憑我們的常識難以判斷的某種深刻的情況呀。宗像君,我冷靜地考慮了一下這案件的整個經過,總有這種感覺。為什麼帶眼罩的男人不救同案犯,而要斷送她的命呢?我感到這起案件的可怕的謎或許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