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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手知道父親死在牢里,他一直秘而不宣。但誰也沒有告訴他父親是由於什麼罪而坐牢的,當然他無法知道父親犯的罪是如此大罪。在他貧苦和艱難的幼時是靠母親一個人撫育的,他努力奮鬥,終於成了一個白手起家的人,建立起了現在這塊地盤兒,但母親直到臨終都沒有跟他說父親這可怕的秘密。雖然有的地方總使人難以理解,有時也有一些疑問,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父親會幹這等窮凶極惡的事。
“川手,你在呆呆地想什麼?是嚇得發昏了呢,還是有什麼不懂的事?”
又慢騰騰地傳來了啼啼細語聲。
“不懂!川手猛然間鼓起勇氣,突然嚷道,“我不知道我父親的罪,現在第一次聽說,拿出證據來!我不能相信。”
“哈哈哈哈,證據嗎?我這個山本始花了四十年計劃對你進行報復,這不是最好的證據嗎?你以為一個人因為一星半點的仇恨就能經受這般心酸嗎?!”
“剛才你是在做戲給我看吧?”
“是的,為了讓你充分知道,我花了一大筆錢演了這場地底的戲給你看,因為我想要是在眼前給你看了你父親極其殘忍的行徑,即使你這個糊塗蛋也能明白我那無處發泄的仇恨吧。靠嘴裡說說是不明白那殘忍的。雖然當時我還幼小,但我父親那臨終的苦痛和父母在血海中來回掙扎折騰的情景還印在眼底,在幾十年以後的今天仍記憶猶新,就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樣。哪能因為你父親死在牢里,這仇恨、這悲傷就況滅了?!我的父親留下遺言說:若不把川手的一家連根除掉就死不瞑目。正因為我想實現這遺言,所以活到了今天。我把一生獻給了為父母報仇的事業。川手,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父母和我的冤讎是多麼深呀。我在殺絕你一家之前是死木瞑目的!”
“如果我說我不答應你的報復呢?”
“想逃嗎?”
“不是逃,是離開。我有離開這兒的自由。”
“哈哈哈哈哈,喂,川手,那你回過頭去看看!”
川手在這以前一直瞪著節孔對面的巨大指紋說話,這時才察覺敵人好像在背後。他猛地回過頭去,發現在微弱的蠟燭光下,不知是什麼時候溜進來的兩個男子叉著雙腿站在不到兩米遠的眼前,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啊,是那些傢伙!是那兩個每次作案時都露面的人。一個是一隻眼睛上戴著眼罩的滿臉鬍子的大個子,另一個是戴著墨鏡的瘦瘦的小個子。兩個人都舉著小型手槍,一動不動地瞄準著川手。
“哈哈哈哈,這還能逃走嗎?你動彈一下試試!保管你心臟穿個洞?”
大個子這回用清晰的聲音快樂地嚷道。
面對著準備得如此周到的對手,川手只好聽天由命地閉起了眼睛。
“那麼,你想把我怎麼樣?”
於是大個子舉起左手,慢慢地指了一下地下室的角落。啊,那裡像是等著主人似地放著那口令人毛骨悚然的棺材!
“你進這裡面去!不是清清楚楚地寫著你的名字嗎?川手,你過去想像過活埋這事嗎?哈哈哈哈哈,好像沒有吧,那你就嘗嘗味道好了。你進到這棺材裡面去,將活著被深埋在地底下。”
說罷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好像是可笑得不得了似地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川手害怕得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的血液像是退潮似地一下子消失了,由於一種奇怪的寒冷,牙根開始格格地響起來。
“來、來人呀……”
川手面如土色。從紫色的嘴唇里進出了發瘋一般的叫喊聲。
“哈哈哈哈哈,沒有用,沒有用。不管你發出多大的聲音,這裡可是山中的獨所房子,只是鳥和野獸會嚇得逃走罷了。啊,你以為老夫婦聽到那聲音會來救你吧,呵呵呵呵……
可是呀,川手君,那你完全估計錯了。事到如今,我什麼都跟你說吧,那老太太不是別人,正是你剛才看到的山本家的保姆,就是說,是我一夥的。那老頭既然是夫妻倆,他也決不會出賣老伴,故意找我的麻煩吧。哈哈哈哈哈,看你一副驚奇的樣子,像是要說假若那老夫婦是我手下的人,那麼宗像先生把你帶到這兒來就有點奇怪了,是吧?哈哈哈哈哈,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宗像大先生可是上了我的大當吵!正好我準備停當的時候,先生他自己來了。那個三角鬍子的先生是個虛有其表的糊塗偵探。你聽任這種偵探隨意擺布,就自認晦氣好了。”
戴眼罩的彪形大漢山本始得意揚揚地亮出底來,高興地笑了,但川手連他的話都沒有聽進去,只是那漆黑的“死”不時浮現在眼前,由於過分恐怖,他魂不附體,雖知道沒有用,但還是禁不住地大聲喊叫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哈哈哈哈哈,喂,川手,你不是實業界中相當了不起的人物嗎?真丟人,你這成什麼樣子!喂,還不住嘴呀?你住嘴!還在哭呀。不死心的傢伙……好吧,那我來讓你住嘴吧。”
大個子說著不知什麼時候繞到了川手身後,用一隻手緊緊卡住他的喉嚨,用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川手毫無抵抗力,像偶人似地任其擺布。
一看到這些,戴墨鏡的小個子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來了長長的細麻繩,迅速跑到川手跟前,突然開始從腳尖一圈圈地纏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