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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博士凝視著對方的臉,像是有什麼用意似地說道。中村警部一聽這話就顯出納悶的樣子,忽而重新攤開沾滿血跡的手帕看看,忽而翻過包裝用的舊報紙來看看。
“我弄不明白,您是說這些東西中有什麼可作為線索的地方,是這樣嗎?”
“請您再仔細檢查一下。我甚至認為,通過這些東西可以徹底查明犯人的下落。”
“啊?犯人的下落?”
警部吃驚地看了博士一眼,博士信心十足地微笑著,那學者模樣的三角鬍子使人感到有一種深奧莫測的威嚴。
“首先是這塊沾滿鮮血的手帕。因為沾滿了血,所以不大容易發覺,但您好好看看這角上,用紅絲線縫著姓名的縮寫字母。不迎亮是看不清的,可是……”
警部拿起手帕,迎著窗戶的光線看了一下。
“可不是。好像是R·K這兩個字。也許是假名,但不管怎樣,這是犯人的手帕吧,要把它沉到河底去哪會再弄虛作假呢?”
但在偌大的東京有無數R·K這一縮寫字母的人吧。找出這塊手帕的主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說來也巧,從這無數人中找出一個人來的另外的線索也完全齊全了。如果把這縮寫字母當作是一把縱橫的填字字謎的縱的鑰匙,那麼我們得到了相當於一把橫的鑰匙的東西。”
中村警部一聽這話便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他絲毫不懂博士所考慮的這些事。
“我說的那把鑰匙就藏在包匣子的報紙中。鄭重其事地竟用了五張報紙,其中四張是《東京朝日》。可是您瞧,只混有一張地方報紙,是《靜岡日日新聞》。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但令人遺憾的是,中村還沒有理解博士的真意。他好像只是先生面前的學生,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對方的臉。
“犯人不可能是在馬路上或外出的目的地切手指的,當然一定是在自己家裡乾的。這樣的話,我想這報紙也是使用了當場現有的、犯人自己訂的報紙。這樣想大概不會有錯吧。《東京朝日》都是昨天的展刊,只是《靜岡田日》是前天的日期。由此可知,犯人無意中使用了當天讀完後撂下的報紙。不是嗎?關於這《靜岡田日》,這要麼是犯人從街頭賣地方報的報童那兒買的,要麼是由報社每天直接給犯人郵遞送去的,所以我用放大鏡檢查了一下,您瞧,這裡清清楚楚地有痕跡。雖然只有一點兒,但留著搞下牛皮紙的痕跡。這可是那傢伙的致命傷。當然犯人是打算把它沉到河底的,所以手帕上的姓名縮寫字母也保持原來的樣子,牛皮紙的痕跡就完全沒有注意了。所幸的是,它偶然落到了小船中,到了我的手裡。任何聰明的罪犯也總有一天會被抓住尾巴的。”
“啊,可不是,我這才懂了。只要查一下那《靜岡田日》報社直接訂購者的名簿就行了吧?”
中村警部疑竇頓開,現出舒了一口氣的神情。
“是的。在東京訂這種鄉下報紙的人不會那麼多的,最多也不過一二百人吧。從中找一下R·K這一縮寫字母的人就行了,所以沒有什麼麻煩的。要是你們警方搞,大概幾個小時之內就能查清這R·K的住所了吧。”
“謝謝。覺得眼前霍然亮堂了。那我現在就回偵查科去部署。沒什麼,只要打電話委託靜岡警察署辦一下,R·K的住所和姓名馬上就明白了。”
中村警部滿面生輝,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麼這物證就請保存在您那兒。一旦知道犯人的住所,最好也請您告訴我一下。”
“當然告訴你。那麼,事情得趕緊辦,我這就……”
中村偵查股長一接過博士替他用牛皮紙包好的物證,立即匆匆忙忙離開了事務所。
黑影
兩人越過柵欄默默地走了進去,又踩開沒膝的雜草走進了破屋,隨後博士先將手放到舊蚊帳的下擺上,輕輕地撩了起來。
黑影
走上破屋子的廊檐,一撩起舊蚊帳,只見一個美女在掛在頂棚上的藍色小電燈微弱光線照耀下如水底的美人魚躺在裡面。兩人爬也似地靠近了那個逼真的偶人。
“真像呀。”
“是的,這臉跟妙子一模一樣。”
在小池助手的鼻尖前隆起著豐滿的美女的肩,他戰戰兢兢地用手指觸了一下那蒼白的皮膚。
一種冰涼的感覺似乎從手指尖傳到了心臟,小池忍著使勁一據,美女的肩像酒窩似的癟了進去。很柔軟,像橡膠一樣柔軟。
博士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塗滿了美女胸脯的黑色的東西,隨後拿到眼前忽而看看,忽而聞著味道。手帕上滲出了黑色的液體。
“你把手電打開一下。”
小池助手從衣兜里掏出袖珍手電,並按下開關將光照到博士的手帕上。
剛才在藍色電燈下呈現黑色的手帕的污點變成了紫黑色的血色。
博士默默地將手帕遞給助手,隨即檢查了胸脯的傷痕。
“掏掉了心臟,可是……”
博士好像對出血量出乎意外地少感到不可思議,依然來回望著屍體的全身,過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道:
“啊,還是被勒死的,而且一定是運到這兒以後為了增加舞台效果把心臟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