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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認為是他殺。”
小五郎毫不慌張地答道,仿佛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一聽這話,宗像博士的眼睛異樣地問了一下:博士意識到這是小五郎在向他挑戰。再也不能緘默不語了。
“哈哈哈哈哈,小五郎君,不是太沒君子的氣概了嗎?你縱然是個名偵探,有時候也會有失策呀。一旦說出了口就堅持到底,這可是一種無聊的賭氣呀。跳樓自殺的山本始不是龍子的親哥哥嗎?縱然說是為了保護自身,那也不可能去殺自己的親妹妹呀!事實上山本的遺書里不是清楚地寫著妹妹是自殺的嗎?……或者你要說你不認為那是遺書。是這樣嗎?”
博士從一副嚴然對後輩說話的態度叱訓小五郎道。
“是這樣。哪有那麼湊巧的遺書!那完全是憑空捏造的!”
啊,說什麼呀!小五郎不是發瘋了嗎?甚至不由得使人懷疑:是不是由於他與宗像博士的功勞之爭遭到失敗,因而變得像不聽話的孩子一樣氣急敗壞了呢?
“小五郎君,此話當真?不會是醉了吧?即使是壞人,臨終時寫下的坦白也決不可能是憑空捏造的。只能認為你在胡說八道。或者你有什麼不承認那遺書的明確的理由產’
所有在座的人在這場四角中也不能不袒護宗像博士一方。小五郎今天可有點兒反常,也許正像博士所說的已經醉了。刑警部長和偵查科長只是用充滿責難的眼光默默地凝視著小五郎的臉。
可是,回答博士責問的小五郎的話越來越出人意料,幾乎是漠視健康人的邏輯。啊,小五郎難道真的發瘋了?大家都只是目瞪口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我不承認遺書的理由當然是很清楚的,因為我懷疑那個自殺的男人究竟是否是犯人之一。”
宗像博士目瞪口呆,露著一副幾乎要笑出來的表情。
“沒有一個人看清戴眼罩的男人的臉,只知道他是一個滿臉鬍子的工人模樣的大個兒,怎麼能保證他與那個跳樓自殺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呢?!當然戴眼罩的男人的筆跡也不清楚,所以那種遺書不是誰都能偽造的嗎?”
聽著小五郎這沒完沒了的大話,宗像博士氣得臉都通紅了。
“那你是說那個自殺的男人是冒充的暉?不是犯人的人連遺書都特意準備好了,這不太荒謬了嗎?!你到底在考慮什麼?如果不是酒後開玩笑,那你不是瘋了嗎?!”
“哈哈哈哈哈,也許如此吧。對方是瘋犯人,所以我也陪著他一起瘋了。因為我現在考慮的事情太離奇了,所以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安,擔心自己的頭腦是不是真的不正常了。比如說我還考慮這樣的事:不僅跳樓自殺的男人不是犯人,而且連那個北園龍子也不清楚她是否是犯人。我需要確鑿證據。我為掌握那確鑿的證據傷透了腦筋,希望那兩人正如你相信的那樣是真的犯人,然而遺憾的是,我知道完全沒有確鑿證據。”
事情到了這一步,在座的人都再也不能默不作聲了,因為大家漸漸明白小五郎好像在作令人吃驚的遐想。他否定戴眼罩的男人,甚至想否定北園龍子。這麼說來,這起兇殺案的犯人不就一個人也沒有抓住嗎?應邀來參加對案件了結略表祝賀的聚會,可他卻根本否認案件了結本身。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刑警部長和偵查科長都發出了驚訝的叫喊聲,宗像博士本人已經怒不可遏。博士氣得那三角鬍子直顫抖,他情不自禁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面在小五郎面前揮著拳頭,一面道:
“小五郎君,你住嘴!你對我懷有什麼私仇嗎?為什麼想破壞我了結的案件呢?可是遺憾的是,你的說辭不是語無倫次,簡直像是瘋子的一派胡言嗎?想用這種荒唐的邏輯挑我工作的毛病,你也太孩子氣了!說什麼北園龍子不是犯人,究竟從那裡得出這種結論的?你忘了三重旋渦指紋了嗎?如果木是犯人,她能幹出那種故意切斷手指躲在頂棚上的荒謬的事來嗎?!”
“可是,我認為正因為北園龍子有那奇怪的指紋所以不是真正犯人。喂,宗像君,您懂這意思嗎?”
小五郎非常沉著,甚至露著微笑。
“不懂。這種瘋子的胡話我一點也不懂。諸位,實在是對不起你們,我可一分鐘都不願意跟這種瘋子同坐在一起了,請允許我中途退席。”
宗像博士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作出了馬上就要離開餐廳的樣子。
“啊,清等等。您是主集,要是您回去了,今晚的聚會就沒有意思了。……小五郎君,您今晚好像有點兒不正常啊。我們特意舉行了這個慰勞宗像君的晚宴,所以想請您不要在這宴席上進行爭論。總而言之對案件的否定您可要慎重呀!”
偵查科長調解似地說道,然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不,大家認為我在胡說八道也難怪,可我的想法決不是沒有根據的。這是我的壞毛病,常常不說思路,突然從結論開始,所以不知道我頭腦中邏輯的諸位就覺得我的話完全是感情用事的狂言。那我就有系統地說說我為什麼把兩個犯人說成是冒充者的理由吧!宗像君也不要那樣動肝火,先聽我說。”
小五郎一面舉起雙手制止,一面露著不同平常的笑臉勸解大家。
既不是喝醉了酒,又不是頭腦不正常。小五郎似乎在組織在座的人所無法想像的奇怪的推理。說不定他否定犯人自殺的論斷有深刻的根據。這樣一想,大家只得半信半疑地先聽聽小五郎的說明。宗像博士也勉勉強強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