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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華新一開始就獅子大張口,讓眾人大吃了一驚,旁邊的關保不由張大了嘴。
張保羊說:“太貴了,四季大發財,四萬,怎麼樣?”
左華新說:“你這個大老闆也太小氣了,你一天叫那些背夫多捎兩個趕班,或者磅秤上多做點手腳就在裡邊了。”
張保羊臉色變了變,說:“我們挖煤人掙的都是血汗錢,乾的都是埋了沒有死的活,你以為那錢是好來的?六六大順,六萬塊,怎麼樣?”
左華新說:“誰不知道你們煤老闆賺的都是黑心錢?九九還歸司馬懿,九萬塊,你干就干,不干拉倒。”
關保見雙方僵了起來,連忙說:“我看都是挨鄰檻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自古說‘要得發,不離八’,八萬塊怎麼樣?”
在場的人們也紛紛勸道:“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誰花都是花,救人要緊,八萬就八萬吧。”
眾人勸了半天,左華新才說:“看在眾位鄉親的份上,八萬就八萬吧,簽合同。”
張保羊說:“你這是迷信活動,簽什麼合同?”
左華新說:“本派實行現代化管理,公司化運作,有訂單才做,當然要簽合同了。”
張保羊只好答應了,關保趕緊拿出事先用油印機印好的空白合同,填了起來,一式三份,雙方簽字畫押,合同生效。按合同規定,乙方一次性付清款項,甲方在乙方付款之日起開始起壇做法。
簽好合同,張保羊吩咐那群婦女照應林霞回家,自己卻到鄉農行營業所取錢去了。
人們散去後,左華新對關保說:“生意是接下來了,接下去怎麼幹?”
關保說:“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懂。”
左華新說:“這接神歷來都是彌拉乾的,我們怎麼做得來?乾脆這樣,我們出一萬塊錢,去找一幫彌拉來做。”
關保說:“也只好如此了。”
『20』第四章大戰邪神3練神
話說河西木城鄉水箐村有個余家寨,余家祖上傳下一個規矩,每代人都要出一個彌拉。現在余家整個家族四世同堂,共三百多人口,由於最新一代的彌拉還沒有產生,上三代的三位彌拉在當地很有名氣。這三位彌拉,剛好一輩一個。最老的叫余順和,已經七十歲了,擁有四十多年的“神齡”,附體的是一個妖神,隨時隨地,只要心靈感應,不用燒紙燒香,擺壇執咒,那神就會來了。
小一輩的叫余關中,五十來歲年紀,有了二十年“神齡”,附體的是“靈官馬元帥”,喜歡翻斤斗;最小的叫余士名,三十來歲,剛剛接神三年,附體的是“康元帥”。
這天,三位彌拉正在一起打牌喝酒,關保卻開著一輛二手的雙排座小貨車找上了門來,請他們去接神,先交了五千塊錢的訂金,並許諾事成之後再開五千。一般神漢彌拉,平時只能做做“頭路”(送鬼)、交交“大錢”(還願)、解解“身上”(祛邪),混幾塊利市,提幾個干雞,勉強能夠維持買鹽巴、打煤油的家庭用度,現在見有人一開始就交了五千塊錢的訂錢,事成之後還有五千的淨錢,加上利市、干雞等,每人足足有兩三千的進潤,這是百年難遇的好事呀,連忙點頭答應。
收下訂錢後,三位彌拉連忙收拾準備了一番,便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扛著那用一層一層的紅布蓋起來的的“老體”,跟著關寶上了車,望河西而去。
據說這老體原是一座千尺懸崖上的千年人形桃樹,由於受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的浸潤,居然修煉成神,於大清道光年間被余家上輩祖師收復,曾經帶著兩個“馬腳”(舉老體的人)御風而行,兩個時辰之內翻越了三十三座山,二十七條河,到三百里之外定了當年吳三桂剿水西時用每次裝一擔二斗火藥面的大炮從河西岩背後炸飛的“飛來石”,救了一群被“飛來石”長年困繞病不脫身的八方群眾。這老體,正是“余家幫”神通廣大的象徵。
扛著這個充滿神秘感的東西,他們在黃昏時分趕到了河西街上神藥兩解派的總部。左華新將事情原委交代了一番,於是和關保一起,帶著余家幫的三位彌拉兩個馬腳,扛著老體,握著令牌和天蓬敕,搖著師刀,提著祖師棍,背著一應法器道具,來到了大煤老闆張保羊家。
張保羊見左華新他們人強馬壯,神秘兮兮,果然不同凡響,於是不敢怠慢,連忙殷勤接待,把好煙好酒、大肉大米拿出來供奉。張家是河西首富,前來捧場的人很多,打的打燒紙,扎的扎茅人,修的修桃條,忙得不亦樂乎。
酒足飯飽之後,余大彌拉來到燈火通明,人聲嘈雜的堂屋裡,吩咐前來幫忙的人們在神龕下面擺上壇,張保羊連忙在神壇上放了一百元利市。餘二彌拉用通紅的火炭放在半碗冷水裡,用水蒸氣淨了壇,然後燒上三柱香和幾張紙錢,作了幾個揖。
一切準備就緒,餘二彌拉和餘三彌拉就作立正姿勢靜靜地站在壇前,幾個年老幫忙弟兄開始執咒(念請神的咒語),一時間這邊念“仰請神威風鑾將,穿山跳海二郎神”,那邊唱“打得妖魔並鬼怪,救死扶傷救良民”;這邊唱“二郎帥來是真神,打死雷威上榮坊”,那邊哼“上街救男男成隊,下街救女女成雙”。一時間整個堂屋裡香菸繚繞,嚷嚷鬧鬧,充滿著神秘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