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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麼一折騰,靈歌早就呼呼大睡了。左華新將一切痕跡處理乾淨,才開門把胡來長和李大媽叫了進來。二人見靈歌終於沉沉睡去,連忙誇讚起左華新來,說他不愧是劉支學的大徒弟。

    左華新說:“剛才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水妹說退,今天晚上,我要給你家打粉火,還要準備點東西供奉水妹。”

    “打粉火”就是用炒脆的蕎麥在石磨里推成粉,然後道士先生擺上壇,使上法術,一隻手舉著火把,一隻手抓著粉面,滿所有的房間向著火把面用力灑去,粉面到處,一片火焰,這也是一種驅鬼避邪的手段。

    胡長來連忙說:“左先生,打粉火的材料我們馬上就去準備,你看看,做這法事還需要什麼東西?”

    左華新說:“也不要多,按一般規矩,一、利市錢(道士先生的小費)三百六十塊;二、雄雞兩隻,一隻彈冠子(把雞冠掐破,用血祭鬼後活雞歸道士先生),一隻要用(殺死),然後做成干雞(也歸道士先生提走);三、檀香兩把,大錢(成吊的紙錢)十二吊,散錢三塊;四、五十斤公山羊一隻、八十斤公豬一隻、水鴨六隻,要活送到河邊,你家人不許跟著去看,幫忙送去的人送到地方後要趕緊回來,不許回頭。此外,還要扎茅人一個,準備尖刀一把,紅布一丈二尺。”

    胡來長連忙點頭答應,一邊趕緊吩咐剛剛從外地趕回來的大兒子去做準備,一邊掏出兩百塊錢遞給左華新,說:“左先生,管他少不少,利市歸利市,這兩百塊錢你先收下,做完事情我再補三百。”

    左華新接過錢說:“都是本鄉本土的,又是胡鄉長家,按說是不應該收錢的,但做鬼這東西,收錢都是收個主人家的心意,不收恐怕不靈。”心裡卻想,這回遇著大戶,財色雙收,可發大了。

    冥冥中隱在靈歌身後的阿喬卻不由咂了咂舌,心想好在還是一個小貪官家庭,要是一般人家,就這麼一次就被左華新搞幹了,看來這些道士先生,真沒幾個是好東西。

    當天晚上,何家的喪事正做到第八天,胡慶中頭上纏著紗布回來了,鄉里也來了幾個幹部,他們是從何家趕過來的,一來是看望剛剛出院的副鄉長胡慶中,二來是看望他生病的老婆。

    胡家把一切準備妥當,左華新穿上法衣,舉著令牌,搖著師刀,指揮眾人,擺壇布陣。左華新先讓人們把全身發抖,哼哼唱唱的靈歌抬進堂屋的香案,把雞用了,把豬羊鴨祭了水妹,把利市收進了腰包,才叫眾人把活豬活羊活鴨送往河邊他指定的地方。

    幫忙弟兄們把活豬活羊活鴨送到地方後,只見到處陰風慘慘,鬼叫聲聲,連忙轉身就跑,哪裡還敢回頭。眾人剛轉了個彎,躲在暗處裝神弄鬼的五六個左華新的師弟,歡呼著從四面圍了上來,把那些活豬活羊活鴨全都“繳獲”了,微弱的星光下,衣裙飄飄的水妹直搖頭嘆息,說:“他們是騙子呢,還是強盜?”

    打粉火開始了,左華新一隻手舉著火把,一隻手抓著粉面,對著靈歌的身上用力灑去,頓時靈歌就身處火焰之中,一緊張,人就昏了過去,眾人看見有了效果,連忙把她抬走。

    左華新來到靈歌和胡慶中的臥房,一粉火打過去,頓時床上的棉被和帳子燃了起來,火勢越燒越旺。眾人雖然被嚇著了,但沒人想到要去救火,他們以為“法術高明”的左先生,一定有辦法。

    左華新見從劉支學那裡學的法術果然不靈了,嚇得三魂少二魂,看著大火,冷汗直淌,高聲叫道:“拿尖刀來!”

    此時火已經燒到了樓上,眾人連忙退了出來,以為左華新是要用尖刀施法滅火,連忙幫他把放在香案上的那把兩尺多長的尖刀提了過來。

    左華新一刀在手,膽氣上來了,大吼一聲,舞了起來。人們以為他在施法了,連忙紛紛讓開。左華新見眾人讓出了路,大叫一聲:“我的媽呀!”然後就衝出人群,沒命地逃跑,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跑遠了;有人想去追,但又懼怕他手裡的刀,於是都紛紛去救火。

    阿喬飄在一根樹枝上,笑得前仰後合。靈歌醒了過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哈哈大笑。

    可是此時胡家的房子已經燒了半邊,一時間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附近幾個村莊都行動了起來,參與救火。

    好不容易把火撲滅,但胡家半個大院沒有了,一片狼籍。

    胡慶中垂胸頓足,回想起這段時間來接連出現的怪事,一下跑到已經醒了過來並哈哈大笑的靈歌身邊,發瘋地扯著她的頭髮。眾人連忙上來拉開,紛紛指責他說:“她瘋都瘋了,你還打她幹嘛?”

    胡來長也放聲大哭,扯聲長氣地說:“剛把瓦補上去,又被一火燒了,這是做哪樣鬼了嘛,菩薩!”

    人們紛紛勸慰他說:“胡支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這種事情落在我們這種人的身上,才叫慘呢!”

    阿喬聽到這句話,心裡有了小小的滿足,便展開身形,朝數里外的河邊飄去。

    『17』第三章天網恢恢6法網難逃

    淒清的夜,河邊。

    水妹說:“明天是何家的最後一天道場,劉支學要回來了,這條惡棍!”

    阿喬說:“他會不會來找我弟弟的麻煩?”

    水妹說:“那是一定的。”突然一陣陰風吹過,一群人咿咿呀呀地從遠處隱去,水妹說:“哎呀,不好,何七五的煤井又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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