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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花散花,我散到隔壁的官爺家;
官爺不在家,我和官奶釃牙巴(調情的意思);
官爺來拿倒(抓住),打我幾耳巴(耳光);
我一趟跑球了,曉得他兩口子是唱家(怎麼樣)。
小男孩說完,上千人一齊哈哈大笑,突然想起這是喪堂,是何家的喪堂,是很肅穆的地方,隨即又都收起了笑聲,但還是有些姑娘小伙,忍不住蒙著嘴偷笑。站在壇前的張懷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時,不知是誰搶走了話筒,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人家散花我散子,我散一群年輕小伙子。
留起小鬍子,翹起小刀子,爬街去當咕嚕子(流氓)。
上街侃殼子(吹死牛),下街摸包子,摸完奶子刷馬子(玩女人)。
遇到硬漢子,就要甩錠子(打架)。
遇到農民伯伯背背子,給他幾大拐耙子(一種背東西歇氣的工具)。
有人告訴高邊帽(公安),抓進派出所。
每人罰了幾十元大票子,關了十天半月子,放出來還是他媽那個鬼樣子!
“哈哈哈……”
“啾啾啾……”
眾人再也忍不住了,都蒙著嘴笑了起來,很多年輕女孩甚至跑出了救苦的隊伍,笑倒在地。
張懷玉怕管事控制不住場面,連忙敲起鼓點,唱了起來:
散花童子一雙雙,你散花來我上香。
鮮花散給慈悲主,接應亡魂上天堂……
他手下的道士先生們連忙回過神來,草草結束了“散花”,又進入了主題。
誰知道第二天前來救苦的人更多,波及了整個河東區的九鄉一鎮,兩三千人的隊伍足足繞完了整個村莊。張懷玉感慨地說:“看來我的這個”繞棺救苦科“,今天要改為”繞村巴結科“了”。
當救苦進行到“散千音”的時候,剛從縣醫院趕回來的胡來長拿起話筒就唱:
暑往寒來春復夏,野鹿含花遍地游。
將軍戰馬今何在,夕陽橋下水東流……
剛剛唱到這裡,突然村統計員王老么又來拉住他說:“不要唱了老村長,你家又出怪事了。”
胡來長忘記放下話筒,高音喇叭里突然沒有了那悲悲切切,而是一個老男人的聲音在焦急地問:“你說,又出什麼怪事了?”又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不好了,胡鄉長的夫人——靈歌她瘋來了!”
胡來長忘記自己是做什麼來的了,連忙把話筒塞給張懷玉,拔開人群,飛快地往家裡跑去。
胡家是這個河東小鄉的二號人家了,現在頭號人家在辦喪事,二號人家又接著出怪事,人們雖然在為死者救苦,但絕大部分人都是出於巴結心理,其實心裡在暗暗地高興哩!特別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平時見靈歌本來就長得好看,加上又喜歡擺鄉長夫人的譜,心裡又是嫉妒又是惱恨,現在見胡慶中剛剛住進醫院不幾天,靈歌就發瘋了,心裡那個爽呀,就不用說了,都紛紛在心裡說:“你這個騷貨,看你以後還炯不炯!”
胡來長一趟跑回家裡,只見靈歌一邊拍拍打打,一邊哈哈大笑。看見胡長來氣喘噓噓地跑來,便指著他唱道:“聖家的,崗山呀,得暇地講:你還差我五百塊錢!”
胡來長臉色煞白,大聲喝道:“你,你是誰,你瞎說什麼?”
靈歌顫抖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但依然嬉笑著說:“老私兒你白搞了老娘就不承認了?我閨女送豆花的那天你就答應了的,五百塊錢,快拿來!快拿來!”
靈歌的乾媽李大媽被嚇傻了,站在一旁不知道要怎麼說話。
胡長來氣急敗壞地指著靈歌對隨後趕來的王老么說:“王統計,快幫我去請劉先生來,快!”
王老么轉身朝劉支學家飛快地跑去,靈歌卻破聲破氣地喊道:“胡來長,老私兒,老雜種,老寡公,你白搞我就算了?快拿錢來!拿錢來!”
雖然村裡的人們大都到何家救苦去了,但有一部分還在家裡,聽到靈歌大呼小叫,都跑來看。一見靈歌沒有了平日的風采,披頭散髮,手舞足蹈,扯聲長氣地對她公公破口大罵,說他搞了她不給錢!
眾人知道靈歌已經瘋了,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搖頭嘆息的,便都紛紛跑上前來,幫助李大媽按住並勸慰靈歌,可哪裡管用!
不大會,王老么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劉支學不在家,我叫了半天都沒人開門!”
胡來長垂胸頓足,仰天嘆道:“完了完了,天菩薩,叫我怎麼開交?”
王老么安慰他說:“村長,劉支學不在,我們就先去找他的大徒弟左華新來看看吧。”
胡來長說:“看來只有如此了。哎,你幫我打個電話到縣醫院去,我親自去請左華新。”說完,二人便分頭行動。
『14』第三章天網恢恢3亂倫
這左華新也是個好色之徒,一直都很信奉劉支學“誰的老婆都要被人家搞,誰都要搞人家老婆”的“學說”。但當他得知自己的老婆也被劉支學搞了之後,心裡很不是滋味,再聽劉支學說“什麼人搞什麼人的老婆,那是有一定的”的道理時,便在心裡狠狠地說:“老子就不相信,只許你搞我的老婆,我就不能搞你的老婆。”於是從此,他一門心思就是想把劉支學的老婆馬秀弄到手,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