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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桑先生死也不會對梁涼承認她就是他的貴人。
到了晚上九點多,桑先生終於忙完了八個料理台的食品。梁涼又無聲地帶著她大裙子飄過來,嬌滴滴地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一遍。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桑先生煩死梁涼了。
梁涼倒也沒那麼多好奇心,她就幽幽地問:「吳燕夏給你看星盤准嗎?」
「湊合著准。」
什麼叫「湊合著准」,不過,梁涼也沒追究,她下一個問題就比較微妙。
「他這個人是不是特別讓人討厭?」
桑先生向來把少女情懷看成屎,但此刻他看了看梁涼那股幽怨的表情,罕見關懷地問:「老闆,他沒有脅迫你做什麼事吧?」
桑先生也記得吳燕夏沒收自己看星盤錢,轉而讓梁涼討帳。不管怎麼說,吉兆的板長向來把他老闆踩到鞋底,但不代表別人可以隨便欺負她。
而且,那小子明顯居心不良。
桑先生追問幾次,梁涼支支吾吾,最後橫下心來攤牌:「他今天早上罵我了!」
罵人在桑先生眼中根本不算侮辱的一種。他意興闌珊:「他罵你什麼了?」
「他之前說我是寵物,今天又說在寵物身上不能耽誤多少時間,還讓我走,還有坦克也在他那裡……」
桑先生迷茫了,這哪裡算罵人啊,他平常數落梁涼的話多難聽,她都好脾氣地承受。
梁涼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今天回到吉兆,所有人都自顧自地忙自己的工作,開著玩笑,她卻覺得這世界那麼真實又那麼不真實。沒人問梁涼昨日曠工原因,她也不懂怎麼分享曾和一條黃金蟒獨自待了那麼久的恐怖經歷。
唯一陪著自己劫後餘生的人,就很漠然地說「這場鏟屎遊戲結束」。
按理說她應該鬆口氣,可一瞬間只感覺……超級丟臉又超級生氣。
「其實吧,吳燕夏雖然是一個騙子,但這小子騙術還是挺不錯的,你可以考慮下……」桑先生看著老闆的神色實在太可憐,終於出言安慰,但他忽地怒吼一聲倒退幾步,「你怎麼又摸!!!」
梁涼愣愣地伸手摸了下他手臂上的粉水晶,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
總覺得,自己所了解的吳燕夏和別人口中的「夏大仙」不一樣,他沒那麼神通廣大,看星盤只是消遣。吳燕夏就是很真實的,嗯,很真實又有點孤獨的一個男人。
她……想去當他的好朋友。
桑先生滔滔不絕地罵了她五分鐘整。
而這天晚上,魏奎就又神奇地給梁涼打來電話。
☆、第 38 章
梁涼在吉兆還沒閉店前被魏奎強拉出來陪著他兜風, 整個人怏怏的。
昨天晚上從吳燕夏家睡眠後獲得的精力早就被耗光,桑先生對她普及不准亂摸別人的水晶之類的話題,他發出黑旋風的悲鳴:「……桃花運都被你!偷!走!了!」
她乏力地打著哈欠道歉。
跑車裡的空調開得很冷,魏奎精緻襯衫扣子從西服袖口處露出一顆,一手撐腮,另一隻牢牢按住方向盤, 從低矮的車窗往裡看是一副風流倜儻公子哥的形象。
梁涼在副駕駛座里木木地坐著, 首次忘記偷偷欣賞男色。
桑先生的罵聲餘音繞「梁」, 久久不能消散。
比起對粉水晶的魔力, 她突然間理解魏奎每次看到自己時為什麼總露出那一種煩躁神色——當一個人在極端疲倦時,還要面對自己受不了的概念和……人物,確實很毀心情。
「魏奎, 你辛苦了。」她冷不丁地開口。
梁涼訕訕地想,今晚魏奎被迫看到他完全不喜歡的LO裙和自己, 他也真是辛苦了。
魏奎一愣, 誤解了她的用意。
「你都知道?」
剛剛魏奎是從父母安排的相親宴上逃出來, 直接驅車來找梁涼, 他有點緊張怕她生氣。
而當他那雙好看的、風流的鳳眸在梁涼臉上一掃,她卻沒有如往常般羞澀低下頭,只是略微躲閃地看回來。
「我們今晚要去哪兒?」頓了頓, 梁涼小聲地說,「我今天特別累……」
昨天才蛇口逃生,如果魏奎今晚再拉她爬牆,她真的可以去自殺了。
魏奎剛開始還繃緊了身體, 看著梁涼這怯生生的懇求樣子也就笑了笑,他眼睛直視前方路況,很正經地說:「娘娘,咱倆私奔吧。」
魏奎今天白天(毫無例外)地在辦公室被楊雨薇痛罵了一頓,而晚上的政治相親晚宴令人煩躁。但就像以往的胡作非為之後,他激烈的反抗完總有點空虛,覺得自己在形式主義的叛逆卻不甘心去被任何人安排人生。
魏奎真的被寵壞了,偏偏很聰明,永遠不會幹任何需要耐心和堅持的事情。
反而這些品質,他的小結巴青梅都有。
有時候魏奎很瞧不上樑涼,有的時候魏奎覺得梁涼是他心底缺失的一塊拼圖,可惜他總覺得這樣「完整」的人生太不酷了點,反正梁涼又不會跑。
梁涼卻總是被他的話弄得手足無措。
「私奔到哪裡去?」
「你決定吧。」
梁涼還在冥思苦想他有幾分認真或是惹了什麼禍,魏奎就笑著說:「算了,我們看場午夜電影?」
如果梁涼以往聽到這提議,絕對滿臉通紅,整個人飄飄欲仙地點頭。但當她打起最後的含羞精神在手機上查了查深夜放映的院線電影,第一個是《狂蟒驚災之二十天逃生幽靈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