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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神燈害得他們這樣嗎?那條蛇,很想殺死吳燕夏嗎?
魏奎微微皺眉:「你為什麼猜是神燈?」
梁涼不由顫抖的把二先生的話重述一遍,魏奎沉思片刻,他說:「大蛇想害他,這句話讀快一點,是不是有點像,大師兄害他?」
梁涼早就沒法思考,當知道吳燕夏獨自去信陽做了這麼危險的事情,今晚拉著魏奎涉險逃離,她腦海里天旋地轉。而二先生和吳燕夏住在不同醫院,此刻無法求證。
魏奎拉著梁涼,直走到德勤山人面前。
他青筋都爆出來,只簡略地說:「解釋,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一遍。否則待會就是你住進裡面陪著吳燕夏了,我看你也活夠了。」
德勤山人沒管他們,坐在旁邊沉思什麼,嘴裡始終念念有詞。
魏奎和梁涼一對視,吳燕夏曾經跟梁涼聊起過幾句,有時候病人在icu住了兩天,情況不明的話,家屬不會問醫生,反而會找算命先生或者高僧祈福。前幾年監管不到位,各大醫院除了藥代和賣掛號的黃牛,重症監護室門外有很多算卦的,甚至有包車去山裡燒香保平安的一日游,非常有魔幻與現實結合的感覺。
但現在,梁涼懂了那些家屬的處境,因為她立刻撲到德勤山人面前:「老爺爺,你,你能知道吳燕夏的情況嗎?他會活下來嗎?殘疾都可以,只要還活著。什麼代價都可以,我求求你……」
魏奎立刻把她強拽起來,冷笑說:「求他幹什麼?」
梁涼死咬著唇,還想在說話,突然感覺到皮膚一溫,居然是身體僵硬泰迪伸出舌頭,非常虛弱地舔了自己胳膊一下。
梁涼又開始抽搭:「我也見鬼了……」
「什麼?」魏奎頭皮都炸了,「什麼?你見到了,在哪兒?「
「坦克,坦克詐屍啦。」梁涼呆呆地說,但心裡沒有絲毫害怕,反而又摸了摸坦克的頭。是不是因為吳燕夏看到她和魏奎坐在一起,他不高興了?於是讓死掉的坦克警告自己?
呸呸呸,吳燕夏不會有事的!
魏奎看梁涼表情奇怪,他不由低頭,隨後感覺到坦克脖子又微微扭了下。
小泰迪居然還沒被摔死!
魏奎不會檢查動物,才誤以為它死了。他立刻蹦起來,手足無措:「坦克真的還沒死!來人,醫生呢?我要這裡最好的醫生!快來救命!」
當醫生迅速圍過來,看到魏奎興沖沖地把一條重新陷入昏迷的泰迪獻上,保安和護士紛紛把他打了出去,魏奎沒辦法,抱著泰迪焦急地看著急診室,吳燕夏依舊在搶救中,但他卻想迅速地趕去寵物醫院。
梁涼便低聲說:「你走吧,我在這裡就可以。」她本來是很愛哭的,但心情很亂,那個亂讓她根本沒有力氣繼續哭。
魏奎從小聽梁涼哭過無數次,她哭起來很輕,不會刻意用力,慢吞吞的,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更多像溫聲細語的小泉眼。但現在,他第一次聽到,梁涼那種真的非常壓抑,非常難過的聲音,四周萬籟俱寂,只看到她聲音越來越小
他想過去安慰她,梁涼卻像胃痛似得把臉壓在膝蓋上,又重複了一遍:「走吧。」
魏奎不由想,她剛剛問了吳燕夏,問了坦克,一次都沒問自己怎麼樣。她根本沒看他。
魏奎抱著坦克先走了。
剩下樑涼和德勤山人還在醫院裡面等著,梁涼出門的時候,把二先生塞給她的南紅令牌也帶上,但此刻全忘了。
她腦海里只剩下吳燕夏在電話里笑著說「我先跑路,你等我電話啊」,若無其事、又極度穩定的語調。梁涼沒料到吳燕夏會出事,也沒想過這種可能。吳燕夏給人的感覺,不管是圓滿或狼狽,這位懶散大仙只要上心,就會解決很多事情和很多麻煩。
還有,魏奎不了解女孩子,女孩子就是可以和自己完全不了解職業的男人戀愛。
兩人那晚最後的纏綿,血氣方剛的吻,逼迫中的高潮,含糊不清的告白,勁瘦大腿與他的手一波一波的壓蹭,他要她承認隱秘的快樂又安撫那種快樂。所有這些東西,身體深處還未消腫,這些場景都隨著影像很深刻地印在她腦海里。
梁涼有時候就愛亂想,但她構思以後會與吳燕夏吵架的前三種理由,暫時沒有吳燕夏躺在急救室的選項。
一會這個想法,一會這個念頭。梁涼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這豬有時候對她真的好殘忍啊。
正在此時,德勤山人突然冷哼一聲,他撫著眉角:「小姑娘,都到了這時候,你腦子還恁春花秋月?」
梁涼一下子從混亂中回過神,淚眼朦朧看著旁邊的德勤山人:「啊,老爺爺?」
德勤山人望著手術室,瞳仁里的白霧已經越發濃密,幾乎就要成為純白色:「你可知道』盲派命理』?」
鬼谷子,為中國古代占卜流派的大祖師爺,但,盲人算命先生不拜鬼谷子,拜的是西漢東方朔。相傳,東方朔憐憫瞎子只能靠乞討為生,將擲錢算卦的方法傳授給他們,使其手摸陰陽,能夠餬口。
幾千年流傳下來,盲派命理心口相傳,這般秘術不傳與非盲人的。
「啊,可是,您的徒弟好像不是盲人呀。」梁涼一下子就想到,按照盲派命理這說法,德勤山人招的徒弟,應該都是像他這樣的盲人才對。她心裡再一驚,老頭果然不是好人,他之前口口聲聲讓吳燕夏當自己徒弟,難道要吳燕夏也變成瞎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