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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它落下的速度奇快,左駕駛座的魏奎因為可以控制方向,而險避過去,但坐在右邊的吳燕夏只聽到頭頂轟鳴,緊接著這側的玻璃就碎了。
跑車玻璃經過測試,安全性很高,玻璃碎了也不會碎成渣而割傷人,但那根電線桿一米多的位置,依舊以詭異的角度穿破車身玻璃,直砸到吳燕夏的天靈蓋。
一股熱流就從他耳朵眼裡,酸澀地深深冒起,再流到脖子上。
那瞬間,吳燕夏心裡淚流滿面琢磨的還是,陰間大爺是個好人啊,他孫女害他,他還幫了自己一把,看來修墳是對的,自己應該不會死,魏奎的車很貴,希望可以保命,電線桿子就蹭邊砸了下腦袋,他吐點血就好了。
但吳燕夏卻忘了,魏奎的跑車還在開。而因為被水泥柱砸中,車頭負重牽引,一下子失去控制撞到旁邊的牆。魏奎司機那方的安全氣囊都出來,但吳燕夏剛解了安全帶,沒有任何保護,他的頭腦隨著衝擊力,再次直接磕到前方□□的的尖角上,被水泥柱第二次砸中。
隨後,大仙吐出一小口血。
他終於無法思考,整個世界由此斷電。
☆、第 113 章
當電線桿子驚險地砸下來, 魏奎在緊急時刻維持了以讓人出乎意料的定力,猛打著方向盤不肯放手。
第一次的撞擊是水泥與鋼鐵的滅頂感,火花四濺,近距離的砰然物理撞擊,這台跑車的發動機是裝在後方,前輪的前懸掛徹底變形, 損傷不影響性能;第二次的撞擊來得慢一點, 魏奎正猛踩油門調轉車頭遠離柱子, 還要精準地在踩剎車以防不要被水泥柱勾住翻車。
但, 人類在無法預估的災難面前,力量總是非常渺小。
好像也就在那一瞬間,吳燕夏反手把什麼東西硬塞過來, 飛快地說:「讓他繼續救你,不要怕……」
魏奎來不及低頭查看, 怒吼著, 再次重重的猛踩剎車。
車頭拖著水泥柱, 沉得就像拉著大船正往深海里墮落的巨鯨, 魏奎手上骨節凸起,用肩膀死打著方向盤,他奮力傾斜著身體, 先讓跑車牽引著上方的水泥柱撞到金色油漆的交通護欄,獲得一種衝力上的緩解,隨後才無可避免地撞到牆面。
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前輪直接懸空旋轉,車皮像硬紙殼一樣碎了幾段, 輪胎急速打滑的擦地聲中,車頭在半空著狂嘯著打輪,最終以沖天的姿勢停穩。
魏奎在彈出氣囊的保護中,因為慣性而後仰靠在座位,腦子裡轟轟的響。
曾經和那堆狐朋狗友飆過車,年少輕狂也不是沒出過點小車禍,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樣,車速都沒上90邁,狀況卻詭異到匪思。
眼前的螢光錶盤依舊瘋狂的左右滑動,魏奎的兩條大腿全在發抖,耳邊好像有各種古怪的聲音。但除了如雷心跳,他居然再也沒有更多感覺。
準確來說,魏奎的情緒已經被之前的怪事,或者說是被神神叨叨又神鬼不羈的占星師,直接逼到最極點。
吳燕夏深諳人性,他知道只有帶著魏奎勇闖,對方才會因為一股逆反心情而產生求生鬥志,緊跟著自己逃出險境。
魏奎坐在原座位握著方向盤喘息好一會,感覺自己並沒有受嚴重的傷,不過,臉上也全是血,剛剛做著猙獰表情,被鐵絲划過的幾道再次裂開。
他費力地向旁邊看去:「傻逼,你怎麼樣?」
沒有回答。
蘭博基尼的安全性在超跑里極佳,車身易碎,對車內人保護無微不至。支撐城市高壓電的水泥柱比尋常建築的水泥材質要銳,此刻光是那電線桿柱子倒了,電線還吊在高空,應該沒什麼觸電危機。撞車就怕爆炸,現在應該還好。
魏奎低聲罵了幾句,而吳燕夏還是癱在座位上,緩緩地垂著捲毛頭,很安靜,仿佛是睡著。
他握著的室內香水瓶已經碎了,晚玉蘭的幽香瀰漫在車內,蓋住血味,有股油膩的感覺。
「嗶嗶,大仙?」魏奎輕撇著嘴,再幼稚地發出幾聲氣音,試圖喚醒他。
這台小牛被改裝過幾次,如果遭受撞擊,車內飾的燈會同時應激性的全亮。眼前並不是徹底的黑暗。
車燈照射中,吳燕夏的側顏低垂,毫無反應。
他方才趁著最後的清醒,把手裡緊握著的手機扔給魏奎。而夾在氣囊中的手機屏幕顯示著德勤山人的電話,吳燕夏在一上車的時候就撥通了這號碼
魏奎此刻呆呆地看著陷入昏迷的占星師,一時都不知道琢磨什麼,腦海里瞬間冒出各種感情,驚恐無助有,幸災樂禍也有,仿佛還有點想笑:呵呵,他終於受傷了?
魏奎年紀不大,但聰明富有,又對這一切很不耐煩,從沒有真心尊重過他人。楊雨薇可能是最接近這個詞的,也摻雜著相同分量的鄙夷。然而此時,魏奎卻很清楚知道,他平生不會再有機緣遇到第二個像吳燕夏這般的人物。
但就是眼前這個亦正亦邪的傢伙,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搶走。
……他現在死了嗎?
正在這時,夾在氣囊中的手機接通了,德勤山人急說:「我馬上就到……」
這老畜生到,想必黃花菜都涼了!魏奎目光依舊盯著吳燕夏,心裡再想,這老頭能信任嗎?吳燕夏死了嗎?卻聽那方德勤山人的聲音低沉下來,「你莫要再心慈,速速離開公寓,休管他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