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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燕夏把酒杯放到地面,臉色這才不大好看。
怎麼每個人都有那麼多私藏寶物?他自己也混了那麼多年,除了幾個現實中的商鋪,什麼也沒撈到。
小舅舅得意的笑了:「有時候下鄉去給難產的牛馬接生,需要幫它們鎮定安神,畜生才喜歡聽鈴鐺響。」
吳燕夏本來動了歪腦筋,想怎麼再把鈴鐺也搶過來,現在只好假裝聽不懂在罵自己。
小舅舅搖著那鈴鐺,嘴裡念叨幾句苗語,把小鈴鐺在蛇頭上和盤桓三圈,又在泰迪頭上做了相同的動作,最後說:「拽兩塊白布過來。」
吳燕夏的這種單身柴廢男子公寓裡哪有白布,便貢獻自己的兩個白T恤,小舅舅接過來,嫌棄地念了幾句「你他媽真是一個娘皮貨」,蓋在兩個昏迷的小動物身體上。
小舅舅說:「現在好了。等那鍋里的水燒乾後,咱們再把白布掀開。」
吳燕夏不知道小舅舅一番倒騰,到底是有用也沒用,現在只好耐心等。小舅舅卻已經又把一瓶紅酒全喝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又在吳燕夏家轉悠。
他的家剛剛被打掃過,沙發被拉走清洗。
關於詭異的夜晚,除了梁涼口述之外,只有臥室里倒扭180°的門把手留在原位。吳燕夏約了鎖匠,也得明天來換鎖
小舅舅嘖嘖稱奇,來回檢查。他老實不客氣的在外甥家洗澡,把那一身臭烘烘的少數民族的衣服換了,兩人身高體重相仿,他直接就穿吳燕夏的幾件衣服。
吳燕夏比他定的住,依舊守在神燈和坦克旁邊,琢磨著自己那張紙條信息,又用碎屏的 iPad 查風水文獻古籍資料。
過了會,小舅舅穿著吳燕夏的衣服,神采奕奕的出來,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外出打工,不,外出旅遊的苗族庸醫,也像個人模狗樣的城市大齡青年了。
吳燕夏就朝著他惡意地吹了聲口哨,小舅舅過來狠踢了外甥一腳。舅舅說,找了個塑膠袋把自己原先的民族服飾包起來:「你小子記得給你爸媽多打電話,他們挺想你的,整天念叨讓你考啥試。還有你之前說的那姑娘,你倆這事要能成,就帶回來給我們都看看。」
吳燕夏看他轉身就要拿自己的gucci包,居然像不多久留似得,便皺眉問:「小舅舅,你今晚還要去哪?」
「「我今晚就是來看看你。既然你這都挺好的,我就準備去夜店泡吧。」小舅舅自然地說,「等天亮還要再回去那鎮裡開會,這一晚上大好春光,不能全浪費在你身上。」
吳燕夏啞口無言,他這小舅舅改行當獸醫除了技術上過不去的原因,還有道德上同樣過不去的原因,他外家上下都對這小舅舅頭痛得很。
小舅舅從兜里掏出一包拆封的安全套和一沓錢,擱在廚房案台上:「來的匆忙,也沒給外甥帶禮物。這樣,留給你紅包和保險套,多子多福,當作我的心意。」
吳燕夏打滾暴笑了好一會,肩膀抖動:「我的媽!小舅舅你紅包留下,其他拿走吧,我不需要!」
小舅舅剛要皺眉說話,就看到鍋里的水已經燒乾,只剩下那把通紅的剪刀隔著不鏽鋼的鍋底微微震動。他利索地從自己包里戴上一次性手套,再拿了瓶紫色藥水和不鏽鋼鉗子,走到那白布掩蓋的蛇和泰迪面前蹲下。
吳燕夏抬起頭,小舅舅已經掀開白布,用剛才的粗麻繩子,把泰迪和蛇都嚴密地綁了起來。接著,他用那藥水點了點兩隻動物的眼睛,依次掰開它們的嘴。
小舅舅剛才在蛇身上按了幾下,已經就用手掌粗略地把黃金蟒的長度量了量,他說:「外甥,幫我按住它。」
吳燕夏皺眉:「幹什麼?」小舅舅盯著蟒蛇皮上的那個眼睛條紋的圖案:「臨走前幫你解決點東西。外甥你什麼都挺好,但讀書讀多了,心就容易複雜了。」
吳燕夏忍不住又想說什麼,不過看了看小舅舅的臉色,還是先按住了黃金蟒。
小舅舅把蛇嘴掐開,再把那鋼鉗子伸進去,同樣肌肉結實的手臂一拽,用力居然把蛇嘴裡的尖牙徹底拔了出來。人拔牙都得打麻藥,此刻,小舅舅就給動物灌了點二鍋頭而已,吳燕夏全力按著蛇,就感覺那肉乎乎的蛇身痛得猛地一弓,開始在地上扭曲。
他內心有種奇怪的感覺,小舅舅這方法好像挺有用。
小舅舅也不多話,大汗淋漓地直接用鉗子把另一根蛇牙□□,隨後也不消毒,就用那沾著蛇涎的鉗子,繼續伸到泰迪嘴裡。
沒一會的功夫,大理石地面就擺著四顆血淋淋的牙齒,全是被小舅舅硬撬出來的。
此刻,蛇嘴和狗嘴裡都往外大量滲血,吳燕夏莫名好笑又無奈,用那白T恤小心地擦著血跡,催小舅舅趕緊給它們塗上止血的藥膏。
免不了,他的舉動又遭到小舅舅輕蔑說了句「娘娘腔」的評論。
小舅舅擦了擦手,翻身從包里再找到個簡易藥膏,塗在兩個流血不止並微微抽搐的小動物的嘴裡:「喏,按照你夢裡說的。四顆牙,有狗有蛇的。外甥你自己先留兩顆戴著,剩下兩顆,再分給你那小婆娘。別人不心疼我外甥,我還心疼著!」
吳燕夏心裡一暖,他板著個撲克臉說:「那小舅舅,你鈴鐺也一起留下吧。」
小舅舅一巴掌打在他頭上,又被氣死了:「你小子的心怎麼還是這麼黑!滾一邊兒去,怪不得沒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