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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手掌又按摩到小腿,但這時候,魏奎突然湊過來,仔細地盯著吳燕夏的臉。
「他剛剛是睜開眼了嗎?」
梁涼立刻扭頭,吳燕夏卻還在安靜地躺著,閉著眼睛,但眉毛又微微皺著。
她立刻伏到耳邊叫他名字,連續叫了幾聲,對方始終閉著眼睛,唯獨氧氣罩開始凝結霧氣,好像他輕微的喘氣。
魏奎連忙也跟著叫了幾聲,梁涼記得吳燕夏後腰有個位置特別怕癢,伸過去就捏了下,隨後去按著最不耐痛的大腳趾,吳燕夏沒有動靜,但氧氣罩上的霧氣仿佛濃了,眼皮下眼珠微微轉動,眉毛下的紅痣也在顫似的。
魏奎僵硬在病床旁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什麼都不敢動。
梁涼心急如焚,手腳都飛了,簡直就像亂按飛船操作開關似得,把吳燕夏身上所有的痛點都摸了一個遍。
她害怕的不行,也急的不行,突然間哭著喊:「吳燕夏你個豬!!!你耍完流氓跑什麼!!!你不准躲我!!!即使我跟你分手了,你難道不該主動再向我告白的嗎?!!」
「跑」這句話好像戳到吳燕夏的什麼深刻回憶,梁涼立刻感覺他小腿一動,隨後就真的再次痛苦地睜開眼睛,睜開一半,卻又緊緊地閉上了。
梁涼和魏奎都看著,不敢呼吸,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過了幾秒,吳燕夏又頑強緩慢的睜開眼睛。
他眼睫眨也不眨的死盯著天花板,胸口起伏,然後,插滿輸液管的手吃力地想舉起來。梁涼以為吳燕夏要握住自己,淚流滿面,驚喜的也想拉他。
結果,某人卻躲開了——真的就躲開了。
他清醒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瞪著眼睛,先顫抖地揉了揉自己的褲襠處。
☆、第 122 章
吳燕夏頭部傷勢過重, 恢復意識還要繼續留院觀察。
剛睜開眼睛的瞬間,他什麼事情都不記得,就如同在地道里爬了足足七天七夜才逃出的黑惡龍,本來驚喜的想在井蓋旁邊探頭,卻再度被上面的一鏟子拍得眼冒金星。腦袋根本抬不起來,止不住的眼花和反胃, 無法控制呼吸, 更組織不了任何語言。
漫長的昏迷中, 吳燕夏真實感覺有人蹬了自己下半身一腳, 但他半條身子被卡住也無法還手,痛得雙眼爆紅。但事後想解釋,他只能發出智障病人特有的吼吼隆隆的聲音。
醫生跟梁涼講, 吳燕夏因為遭受嚴重的腦震盪,在短時間不僅無法說話, 還無法辨認來人, 有失憶的可能。不過, 此大仙命不該絕, 他的重要神經沒有受損,讓她不要擔心。吳燕夏身處壯年,整體恢復能力應該不差。
說話期間, 吳燕夏正垂頭坐在輪椅上,在梁涼眼前,又被幾名護士小姐急急的推走。
這位夏大仙,絕對不能用「奇葩」來形容。
明明昏迷期間, 只插著鼻飼管來維持身體最低機能,但吳燕夏口腔里兩顆智齒開始發育,橫向生長,磨破了口腔壁,醒來後,吳燕夏依舊一秒都沒多看向梁涼,他很緩慢但冷靜地用手勢比劃著名牙痛。而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真的就被成功拉到專家口腔門診,強行插隊,免費拔了兩顆智齒。
魏奎在旁邊涼颼颼的評價:「他這就是抓緊機會,做一次性全方位的身體排查故障的維修工程。他是不是還有什麼腳氣和痔瘡,也打算一起治了?」
梁涼瞪了旁邊的魏奎一眼,抿了抿嘴。
隨後幾天,她再也沒在醫院現身,每天就派自己的助理小花,早晚跑來看一眼吳燕夏。
兩天後,吳燕夏擺脫奄奄一息的狀態,終於能勉強開口說簡單的詞語。他確實如醫生所說,出現短暫的失憶,每每抬頭看著總幸災樂禍出現的魏奎,都沉思的沒吭聲。
再兩天後,吳燕夏展現了驚人的身體恢復力,能發抖地握筆寫字。
在做完相關清醒度評估後,開始被迫簽一堆法律效力文件,其中包括保險賠償單,手術委託書,ICU病房帳單等等,還有份委託賣房合同。
吳燕夏大筆一揮,把早被梁涼仔細檢查過的帳單瀟灑簽完,簽到最後,唯獨在其中挑出只有一頁的委託書,很仔細的過了一遍。
他看完後皺了皺眉,又掃了一眼來人。
小花站在病床對面,膽戰心驚的等待吳燕夏的審查。
這是她第一次和老闆男友,不,老闆反覆強調過,這已經是她前男友的夏大仙打真實照面。對方面色蒼白,懶洋洋的靠在病床,沒刮鬍子而顯得極邋遢,但五官里最好看的還是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完全不娘娘腔的風流韻味,仿佛什麼都瞞不過他。
吳燕夏倒沒難為她,慢吞吞玩了會筆,他低頭就把名字簽了,大方將小花放走。
等小花回到吉兆後,梁涼來回摸著吳燕夏簽字的幾張紙。
她終於忍不住問:「他最近好嗎?有沒有按時參加康復治療,醫院伙食怎麼樣?」
小花欲言又止,她臨走前打聽到吳燕夏住院時發生的一個新聞,不知道該不該對老闆轉述。
梁涼卻以為吳燕夏病情有變,花容失色,立刻從高椅子上跳下來:「他怎麼了?你剛剛不是還說,他氣色很好?」
以梁涼的心軟程度,她堅持咬牙沒去醫院探望他,一是因為吳燕夏自己恢復的就很好,二是因為梁涼真的有點生氣,生氣就要拿出生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