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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猝不及防,後背幾乎被她撞得往前一仰。差點失去平衡,穩了下才站住。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男人氣息,梁涼一抱住吳燕夏,她全程強忍著的眼淚,就像斷線般的全下來了。
擔心、害怕、恐懼和無措,幸好臉頰臉貼著他的身體還是那麼溫暖,與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接下來,她的手臂一扭,整個人就被毫不留情的重重推倒在地。就算在夢裡,那股痛感也極真實。梁涼只感覺小腿一片絞抽,是被石子劃到了,輕輕喊了聲
吳燕夏在三步開外,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露出那種被陌生人打擾的不快表情。
他看到是一位女孩子,稍微愣了下,低聲抱歉了聲,把她從地面拉起來,陪笑說:「美女,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非常熟悉的語調。無論對陌生人說話和對熟人說話,這位大仙都是如此愉快輕鬆聲音。仿佛希望對方感受到他不掛心的性格,主動遠離、不要多添麻煩似的。
梁涼貪婪的望著吳燕夏的臉,他們明明分明不久,可是,某些時刻,她真的感覺要徹底失去他了。等等,他眉宇間的那顆小紅痣怎麼不見了?
吳燕夏見這女孩子只呆看自己,也不回答。他微微蹙眉,笑了笑轉身便走。
梁涼哪裡能讓他再離開,一瘸一拐地慌亂說:「你,你要去哪兒呀?」
吳燕夏也不回頭,繼續走自己的路,梁涼根本不敢回頭去看那些詭異的人,立刻忍痛追上。
被這麼一打擾,吳燕夏反而不著急進那高腳樓,他稍微頓住腳步,改變路線,晃晃悠悠的往旁邊的小徑踱去。
梁涼自然緊跟著他。
她發現,隨著吳燕夏所到之處,兩側原本暗淡的燈籠都無聲的明亮起來,螢火蟲般地幫著照亮前路。吳燕夏高高的影子,在這昏暗的山寨里像水墨畫般投下。
這種景象,在恐怖之餘,又隱約有點詩意美麗,仿佛只要跟著他,一切萬物就有了光似的。梁涼忍不住想到,吳燕夏以前每次站在舊吉兆巷子附近,耐心等她回家。
剛剛看他和別人成親,感覺真的就像失戀,心裡極度難受,什麼風度都忘了。
梁涼來這裡之前,她已經被德勤山人告知,吳燕夏在這裡不會認識她。
那好吧,她現在也不怪他對自己凶,只在腦海里來回的琢磨,該怎麼勸吳燕夏恢復清醒。打暈?不行,她打不暈,再說打暈了也。嗯,下藥毒他?她也沒藥呀。
不對,她是來讓他清醒的,不是殺了他的。
怎麼辦,怎麼辦?
兩人一前一後,在這山寨里沉默地轉了一圈,誰也沒開口。吳燕夏無論怎麼走,或快或慢,改變路程,身後的女孩都死死跟著她。
最後,走在前面的吳燕夏終於先忍不住了。他回過頭,兩手一攤:「美女,你總是跟著我做什麼?我不認識你。」
嗯,最好的辦法,是先取得他信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心甘情願的清醒。梁涼抱定這個主意,但看吳燕夏用那種對陌生人的目光暗中審視自己,她眼淚再次嘩嘩的止不住掉下來,胸口和喉嚨發悶。
吳燕夏穿著新郎袍,抱臂站在對面,耐心等著她自己恢復平靜,自己結束哭聲
他面容無波,半點都沒有被眼淚打動的樣子,根本不像平時見了她流淚,就像貓沾腥似的貼過去亂吻臉頰。
頓了頓,吳燕夏平淡說:「如果你在這裡迷路……」
「我沒迷路,我來這裡是要帶你走的!」梁涼的眼淚越來越凶,她越來越確信,吳燕夏現在真的不認識自己,她也知道應該保持冷靜,去想想對策。可是關鍵時刻,梁涼就是改不過來平時兩人極度親昵的相處,她就是不相信他真的會忘記自己,「還有,你不准和其他人結婚!結婚也不准洞房!」
吳燕夏聞言翻了一個很誇張的白眼,再加上他故意扮丑,像個陰沉的腦癱:「哈哈,我的事情和你有關嗎?」
「有關嗚嗚嗚嗚嗚嗚嗚。」
吳燕夏再一皺眉,他不解說:「有什麼關?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梁涼拼命咬住唇:「我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這怎麼能沒關呢?」
吳燕夏顯然覺得極度荒謬,失笑了下,便不再作聲。
他現在的表情梁涼很熟悉,每當桑先生在自己面前撒潑提荒唐要求的時候,她都露出相同的隱忍表情。
果然,吳燕夏聳聳肩,他嘟囔了句「別跟著我」,便繼續往前走,打定主意不再理睬她。
但身後,再次傳來女孩子追趕的腳步聲,吳燕夏的耐心也實在到達極致,他目光發沉,雖不兇惡,但面容透著股厲害煩躁。等回頭的時候,幾乎要冷漠地推開這位多次不知趣打擾自己的煩人精,只是隨後,吳燕夏平靜表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痕。
梁涼孤擲一注,居然把薄薄睡衣全脫了,光著身體像銀魚般跑過來,等兩人面對面,伸出細白的胳膊,撲著再來抱他的頭。
吳燕夏的新郎袍很滑,梁涼帶著眼淚濕儒的小臉,都沒貼在他胸膛上,就感覺眼前紅光一閃,他光速地把自己的外袍剝下來,環住她赤.裸雪白的身體。
「你這人有什麼問題?」吳燕夏冷聲質問,他真的動怒了。但那雙清亮眼睛卻在她胸口停留幾秒,專注地盯著梁涼脖子上戴著的蝴蝶結人工水晶項鍊,也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再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