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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和玄戈的血契被激發,現在又感覺到了元水的存在,陸爻覺得自己再一次性解決三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他糾結時,黑蛟嘯聲突起,陸爻回頭一看,就見黑霧將大橋的另一側完全遮蔽,看不清裡面情況。他心裡著急,想過去,又突然頓住——在層層黑霧當中,一抹金紅正在不斷擴大,散發出極為炫目的光亮。
陸爻定定地看著那個方向,立刻就認了出來——那是離火浮明盤。
在翻卷的黑霧中,離火浮明盤有如金烏一般出現,卦盤表面上刻著的九天星辰慢慢升起,自西向東旋轉起來,一股極為精純的力量迸發開來,衝破了黑霧的阻礙,連天空上的烏雲都散開了。
隨後,只見離火浮明盤霎時間就撲向黑蛟,壓制著對方直接沉到了江水當中。
陸爻心裡不踏實,但他必須顧好自己這邊,於是分了一絲心神在玄戈消失的江面附近,一邊雙手同時結了手印。
金紅色的火焰出現在他的右手,而左手的掌心上凝結出了一滴水。二者相合,在陸爻面前化為了一個巨大的陰陽雙魚,帶著萬鈞之力,朝著三個黑影襲去。
滄江上空,一聲悶響,凝結在一起的死氣齊齊炸開,有少部分落到了橋面上,瞬時就腐蝕出了一個大洞。
陸爻確定解決了自己的對手,連忙朝著旭嶺大橋的另一邊趕過去。只是他剛到大橋的塔尖,就停下了腳步。
目之所及,大片的江水都透出了金紅,巨浪翻湧,轟然捲起。黑蛟的身軀從水面露出來了一小段,上面傷痕累累,全是翻皮見肉。陸爻越看越心驚,但他知道自己下去只會添亂,只好忐忑地在上面等著。
又過了十幾分鐘,手機持續的震動才引起了陸爻的注意,他接通視頻,是薛緋衣。
“小陸爻你們怎麼樣?”
眼睛一直看著下方,“玄戈和黑蛟在水下,還不清楚情況。”陸爻又問了句,“你們呢?”
薛緋衣聲音有些激動,“紀東歌一瞬間被吸走了所有的生氣。”接著又把當時的場景極為生動地描述了一遍。
陸爻想起之前黑蛟吸取生氣、治療傷口的事,大概猜到紀東歌為什麼會毫無防備地直接暴露。
“他後頸的血痕露了出來,之後他又故技重施,想要占了武爺爺的軀殼,等待時機逃走,但是被余土豪識破了。最後在場的二十幾個木級陣法師,弄了個陣把他關起來,等把要問的都問清楚了,再處理。”
說著,薛緋衣感嘆,“這次龍婆婆他們,是真的要清理門戶了。”
“這樣也好,”陸爻一心兩用。
“哦對了,龍婆婆問了黑蛟的事,紀東歌說了,原本他在知道你身上有元水之後,他是準備拿來自己用的,這樣就再也不用擔心死氣侵蝕的問題。又因為他想完全控制黑蛟,所以想將你煉製成傀儡,他自己‘穿’上你的軀殼。同時抹掉玄戈的意識,將離火浮明盤的器靈與黑蛟融為一體,這樣他就可以藉由你和玄戈之間的血契,完完全全地控制黑蛟。”
陸爻有些疑惑,看向薛緋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薛緋衣抓了抓頭髮,“他說了,只要控制黑蛟,他就能夠掌握世間最為強大的力量,站在玄術的頂峰,並且不再懼怕時間的流逝。當然,他說的,他主要目的是為了重振玄術界。”他有些無法理解紀東歌的想法,“不過龍婆婆也說,紀東歌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但是——”
“轟”的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陸爻順手關掉了手機,看向江面,就見江水炸起百丈高,黑蛟直直地撞到了旭嶺大橋的橋墩上,力道之大,整個橋墩都移了位置。
這時候的黑蛟,全身的鱗片都反卷過來,長須已經斷開,蛟尾甚至直接被劈成了兩半,泛著焦黑。
幾秒後,玄戈破水而出,整個人像一團烈焰一樣,沖向了黑蛟。隨後,一拳砸向了黑蛟的七寸。
江面逐漸平靜下來,黑蛟血色的眼睛徹底閉上,沒了氣息。而玄戈伸手,握住了從七寸里找出來的一顆透明珠子,帶著滿身的兇悍之氣,回到了陸爻身邊。
看向玄戈手裡握著的珠子,陸爻喉嚨有些發乾,“這就是靈髓?”
“嗯。”玄戈把珠子遞到陸爻的手心裡,“不過需要你幫我放回去。”
話音剛落,火焰燒灼之間,玄戈脫開人形,變成了離火浮明盤,落到了陸爻手裡,卦盤表面的九天星辰散發出淡淡的金色,火焰的紋路像是還在燃燒一般。
手指摩挲著卦盤中央刻著的“玄戈”兩個字,陸爻將透明的珠子放了上去。珠子一接觸到卦盤,就像冰一樣,瞬間融成了透明的水。金色的光芒慢慢擴散,將陸爻也包裹在了其中。
滄江消失不見,旭嶺大橋也變為虛影,連風都停了。陸爻在靜止的空間中,看著捧在手裡的卦盤逐漸變得透明,而玄戈的人形在他面前慢慢凝成,向他伸出了手。
陸爻沒有遲疑,將自己的手放到了玄戈的手裡。
————完————
第77章 番外第一卦
陸爻恢復意識時,思維還不清楚, 但當他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心跳聲, 心裡就安定了。
眼睛也沒有睜開, 陸爻蹭了蹭, 輕聲喊了一聲“玄戈”。
“小貓醒了?”伴隨著聲音,一個吻落在了他的眉心上。
重新放鬆下來,但陸爻覺得腦袋還有些昏沉, 之前玄戈在滄江融合靈髓, 通過血契傳來的衝擊太過強烈,就像每一段神經都被電流穿透了一樣, 陸爻沒能堅持多久, 就失去了意識。
全身都沒力氣, 陸爻磨蹭了快一分鐘, 才把眼睛睜開。天已經亮了,他望了望有些陌生的床帳, 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好像是前一天晚上,收留了他們的老婆婆家裡。
有陽光從窗戶透進來, 落在掉了漆的桌面上。
“我睡了很久?”
“幾個小時,現在還沒過中午。”見人醒了, 玄戈放鬆地靠著枕頭,讓陸爻趴在他胸膛上, 長腿伸直, “昨晚你在滄江昏迷之後, 我先打了電話給龍木棠。”
見陸爻滿眼茫然反應不過來地看著自己,玄戈覺得自家小貓非常可愛了,順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接著說到,“龍木棠聯繫了離得最近的玄委會,安排的人已經到了。陣法也布置好了,掩飾了滄江和旭嶺大橋的情況。還通知了相關部門,現在大橋附近已經戒嚴。”
“然後呢?”陸爻這才暈乎乎地反應過來。
“然後我就帶著你回來睡覺了。”玄戈見他有些不舒服,伸手幫他揉捏著酸痛的四肢,力道剛好。
晃了晃腦袋,陸爻忽然想起來,“你的靈髓沒問題吧?”他還記得不久前,紀東歌曾經利用靈髓,做了一個假玄戈出來。
“沒問題,就是和我脫離太久,回憶以前的事情有些慢。不過你小時候給我念過的那些睡前故事,我很快就都回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