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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實驗。”龍婆婆語氣也有些沉,“她說她接到的任務,就是實驗各種刻紋,那些刻紋力量巨大,基本都已經失傳了的。”
陸爻皺了眉,“那她給蔣韶山的那些奪取人命格的刻紋紙,也是實驗?”
“沒錯。”龍婆婆點頭,“她在通過這樣的方法,確定刻紋到底能不能達到她的預期。”
“結果因為她兒子,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薛緋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覺得,是我們運氣太好還是她的運氣太差?藏了二三十年,竟然就這麼被我們抓到了。”
龍婆婆也笑起來,“是啊,不過背後那個人,在他們身上都做了手腳,趙姝也差一點就死了,是老武想了手段。”
又聊了幾句,陸爻有些猶豫地開口,“龍婆婆,我可以去見見趙姝嗎?我有一點關於陸家的事情,想問問她。”
“去吧,不過要小心一點,那個女人很聰明。”
趙姝被關在三樓的一個房間裡,和玄戈一起開門進去,陸爻走了兩步忽然就停了下來,他看著地面上忽隱忽現的金色線條,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又看見陣紋了。手指下意識地摸了摸腕上的黑色石子,陸爻表情沒什麼變化,抬眼看向房間裡的人。
“是你啊。”趙姝穿著整潔,散著頭髮,頭靠在椅背上,姿態顯得很輕鬆,和那天比,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不過還是能從聲音里,聽出掩飾不了的虛弱感。
“是我。”陸爻站在原地沒有動。
“你想知道什麼?我想想,想想,”趙姝饒有興趣地看著陸爻,“你就是十九年前出生的那個陸爻吧?所以,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想問離火浮明盤的事情?”
陸爻沒說話。
“反正都被你們抓住了,就算我活著回去,也會被那人弄死。”趙姝笑起來,帶著一種滿不在乎的表情,直接說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的那個離火浮明盤被陸明德送到哪裡去了,陸明德那個半吊子的卦師,這次可能是他算得最準的一次,緊趕慢趕地把陸家好幾樣東西都換了地點,結果他人一死,還真的誰都找不到。”
陸爻轉身就準備走,然後就聽見趙姝的聲音響起來,語速快了不少,“怎麼就走了呢?好不容易有個陪我說話的。”
說著,趙姝伸直了腳,就像閒聊一樣,“我和陸明德接觸了這麼多年,他這個人,戒心很重,掌控欲又很強,容不得一丁點的不如意。而且一心想復興陸家,都快瘋魔了。”
陸爻回頭,“你想說什麼?”
趙姝笑起來,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我想說啊,離火浮明盤這麼重要的東西,他肯定是不會弄得太遠的,遠了他會不安心。”
有個想法從腦海里浮出來,陸爻沒再說話,直接和玄戈就出了門。
從那個房間出來,陸爻腳下的速度很快,那種心慌的感覺一點都沒有變弱,總讓他覺得不安。
走到二樓時,他正好遇到鍾淮南上樓。
看見他下來,鍾淮南笑呵呵的,“剛剛龍木棠還在擔心你,說你怎麼還沒下來,是不是找了個地方偷偷哭去了。”
陸爻語速有些急,“我覺得趙姝有後手,她態度很奇怪——”就在這時,腳下劇烈地晃動起來,只聽一聲巨響,屋頂突然裂開了一道縫,樑柱和石牆紛紛碎裂,帶著千鈞之力墜落了下來。
期間不過幾秒,陸爻就發現玄戈在第一時間,將他整個人都護在了身下。
反應極快,陸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直接聚氣弄破了自己的指尖,隨後快速在半空畫出了刻紋。下一秒,金色的紋路凝成,隨後擴展開,形成了一個光幕,直接將三人籠罩在了裡面。
鍾淮南驚訝地看著陸爻憑空畫出來的刻紋,收回了手。
如同地震一樣,整棟四層洋樓都垮塌了,四面被完全掩埋,下墜的沖勢停止之後,陸爻三人所站的地方也已經形成了一個半球形保護罩,空間不大,但足夠牢固。
鍾淮南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先是拿著木劍,在地面上連續點了三下,陸爻就發現,在那三個點上,分別出現了三個氣旋,整個保護罩里的氣流像是流動起來了一樣。
“鍾前輩,這是?”
“大概就是制氧系統?不然這麼點空間,沒多久就會缺氧。”鍾淮南重新把木劍抱進懷裡,“這房子是完全塌了,不過我剛剛試了試,空間像是被隔絕開了一樣,我都感覺不到我小徒弟的位置。哎呀,也不知道這是誰動的手。”
說著,他盤腿坐到地上,擺弄了一下手機,“手機也沒信號了。”
被鍾淮南的淡定感染,陸爻和玄戈也坐到地上,陸爻心裡有些著急,“也不知道龍婆婆他們怎麼樣了。”
“我上來的時候,龍木棠站窗邊在接電話,小徒弟在認真剝桔子,小壯站在牆邊看老照片,事情雖然很突然,但他們應該都還是能自保。”
陸爻點頭,也鬆了口氣。
周圍是詭異的安靜,半點聲響都沒有,逼仄的空間更是讓人感覺憋悶。鍾淮南也漸漸有些急躁了,他換了個坐姿,“陸爻啊,算一卦看看,我們多久能出去?”
“卦象看不清楚。”陸爻第五次收了硬幣,又用上了觀梅數,還是看不清。
“那就算了,”鍾淮南從口袋摸了一包瓜子出來,放在中間,“來來來,消磨一下時間。”他嗑了幾顆瓜子,語氣和平時不太一樣,“你們有沒有覺得周圍太安靜了?”
“對,確實太安靜了些。”陸爻點頭。保護罩頂端的刻紋散發著淡光,讓人心裡好受了一點。
“我們來講故事吧,不然感覺我要患上幽閉空間恐懼症了。”
陸爻和玄戈對視了一眼,敏感地發現鍾淮南的情緒不太對。
“我是長輩,我就先講吧。”鍾淮南低頭看著放在腿上的木劍,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到,“長生是不是告訴過你們,他的師母是一把木劍?”
“嗯,長生提起過。”陸爻心裡一緊,沒有多說。
鍾淮南沉默地看了看四周,“說起來,現在這樣的情況,我曾經也遇到過。不過那一次,是山洞塌了,情況也比現在要危急很多,我差點就死在那兒了。想想,那時候我多年輕啊,比你大幾歲。”
陸爻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我曾經也有器靈嗎?”見陸爻點頭,他接著道,語氣很輕鬆,“我小時候和一把劍簽訂了血契,洛水鈞天劍,很霸氣的名字,我還以為它的器靈,是一個身高兩米的彪形大漢。”
“實際上呢?”
“實際上完全不是,阿洛站得筆直,也只能到我脖子,很瘦,臉也小小的,笑起來還有酒窩。因為沒有凝成實體,所以每次都喜歡飄得高一點,來假裝自己比我高。”他說著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