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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德一眼不眨地看著這個場景,心裡湧起了巨大的興奮——就快要成功了!只要血將石床的刻紋全都浸透,那傀儡成功後,就會只聽自己的話。到那時候,離火浮明盤的力量,也只是掌中之物而已!
就在這時,陸爻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話。
陸澤林站得近,仔細聽,似乎是在喊“玄”什麼。他嘲諷地笑了笑,真是痴情啊,人都快死了,還在念著情人。自己這個弟弟,也真是可憐。
目光正要移開,陸澤林卻突然對上了一隻陡然睜開的血紅色瞳仁,瞳孔是擴散的,血色深重地讓人心驚!
陸爻醒了!
“爺爺!陸爻醒了!”
“安靜!”陸明德聲音打顫,因為失血過多,導致全身都在發冷,他吸了口氣,“腳鏈手銬都牢牢實實,你在怕什麼?”
下一秒,像是印證他這句話一樣,陸爻突然抬起了雙手,只聽“砰”的一聲,石礫迸濺,陸爻竟然生生地將手銬從石床上拔了起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被上面叮叮噹噹的金屬聲弄得有些煩躁,正想動作,卻發現自己下半身依然被牢牢地固定住。
被限制住自由的感覺讓他不悅,只見陸爻直接伸手,猛地用力,就將固定在髖部的精鋼索直接扯斷,隨手扔在了一邊。
“澤林,你還愣著幹什麼?”陸明德的血不能斷,無法移動,只好朝已經呆住了的陸澤林厲聲道,“快阻止他!”
陸澤林反應過來,轉身往角落跑,慌慌張張地從一個黑色箱子裡拿出了一把槍。
抖著手拉開了保險,卻有一聲慘叫從身後傳來。陸澤林轉身,就看見自己的父親陸輔舟,已經重重地被摜在了牆壁上,吐出了一口血沫,雙手都被狠狠地反折過去,傷可見骨。而陸爻站得筆直,滿身肅殺,一雙異瞳正盯著陸明德。
陸明德目眥欲裂,他嘴唇發白,不斷地抖索,近乎嘶啞地朝著陸澤林,“開槍!快開槍!”
等了幾秒,他卻發現陸澤林根本就沒有扣下扳機,反而笑了起來,臉部肌肉發顫,顯得非常激動。
“爺爺,你讓我開槍——你求我啊?”
“澤林!”陸明德看著表情變得有些陌生的孫子,鼻翼煽動,怒氣明顯,“現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時候,顧全大局!快——”
“顧全大局?”陸澤林突然揚了下巴,聲音提高,“那你去死好了!你死了,陸家就是我的了!我再用我的血澆灌到石床,這傀儡也是我的了!你去死啊!”
陸明德想要斥責對方,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感覺自己全身又冷又沉,低頭,才發現自己手腕血流的速度竟然變快了,而石床只浸透了二分之一。
他神色變了,“這刻紋有問題!石床有問題!和原本說的不一樣!那個人騙了我們!”正當他想要收回手時,卻發現沒辦法做到,如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將他的手腕緊緊纏住!
外面。
玄戈已經一個人放倒了二十多個保鏢,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遇神殺神!
薛緋衣抱著星盤站在旁邊,咽了咽口水,“小清河,你……你有這麼強力嗎?”
清河沒有回答。
玄戈那邊戰況依然激烈,薛緋衣沒忍住,“臥槽,比武打電影還刺激!陸爻是踩了什麼牛屎運,得了這麼一個盤子,又是大帥比還這麼能打!”
“咵嚓”一聲又卸了一個人的胳膊,玄戈眉眼間滿是戾氣,“確定陸爻就在裡面?”
“確定確定!”薛緋衣連著點頭,“就在裡面!這一波打完了,陸家能打的基本全軍覆沒,我們就進去救人,救了人就跑!”
玄戈沒再說什麼,專心打架,下手半點沒留情。他感覺自己心裡像是壓著躁動的猛獸,必須要發泄出來。
而且,陸爻還等著自己!
這時,“砰”的一聲槍響,似乎是從不遠的獨棟小屋裡傳了出來,玄戈動作一滯,隨後猛地加快速度,拳頭與肌肉碰擊的聲音,極為震耳。
三兩下就解決了對手,玄戈朝薛緋衣看了一眼。
被玄戈最後那幾招的高效率震到,又被對方的眼神給瞪的後背一陣雞皮疙瘩,薛緋衣下意識地開始往獨棟小房子跑,“那是槍響!陸爻怕是有危險!”
而他心裡想的是——凶獸跑出來了!陸爻快出現啊!
等他們一路到了獨棟小屋的門口,已經沒有了任何阻礙,玄戈直接一腳就踹開了門,濃郁熏人的血腥味兒撲面而出。借著門口投進去的光亮,只見牆壁上,到處是斑斑血跡,時間過得有些久,都呈現出了黑紅色。角落還有刻痕,似乎是陸爻在記錄天數。
“是陸爻的血。”
嗅著這股熟悉的味道,玄戈眉間又沉了幾分,他大步進到室內,發現裡面呈四方形,四面不透風,連一扇窗戶都沒有,空無一人。
而站在門口的薛緋衣手從星盤上划過,嘴裡念念叨叨,“星位欽定,正陽為數……”手指停住,他眼神一凝,“不對,星象重疊,在下面!”
說著,他轉身快步出了門,繞到了小屋的後面,指了指,“就在下面!”
玄戈的直覺一向沒問題,目標十分明確地掀開了地面上的一塊草皮,露出了一道“門”,他心慌得厲害,伸手快速把“門”打開,露出了地下室的入口。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地下走,薛緋衣沒走幾步,就被血腥味兒熏得夠嗆,“怎麼不走了?”
問完,又很快反應過來,從玄戈的旁邊看過去,一時間被眼前的情景驚在了原地。
陸明德手被死死地固定在一張石床上,手腕處血肉翻卷,傷口泛白,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一樣,皮肉乾癟,死狀恐怖。
而陸輔舟幾處骨折,胸前中了一槍,血流了一地,到死都還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拿著槍的陸澤林。
發現有人進來,陸澤林猛地後退了幾步,“咔嚓”兩聲,地面打開了一個通道,他整個人直接跳了進去。
清河的動作最快,卻還是沒能在縫隙閉合之前抓到人,地面上只留了一把槍。
薛緋衣想跟上去抓人,卻見清河提醒自己往後看,他回頭才發現,陸爻正站在離石床不遠的地方,一臉漠然地看著自己這個方向。
他有種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割脖子的錯覺。
最令薛緋衣驚訝的是,對方的左眼竟然是純粹的血紅色。再看石床上密密麻麻的刻紋,陸明德血流了個乾淨的屍體,大概就明白了是什麼情況。
不過傀儡術明明就已經失傳了幾百年,陸家這是又從哪裡去翻出來的?而且陸爻的模樣,一點不像是被死氣不間斷侵襲了十九年的人。
難道是離火浮明盤的原因?
這時,鎖鏈碰撞的聲音響起,他下意識地看過去,就見陸爻已經抬了手,手腕上掛著的一副金屬拷鏈,沾滿了血,不,應該說,陸爻身上到處都是血,特別是露出來的手臂上,全都是指甲抓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