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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手就把錢包塞到了陸爻衣服的口袋裡,玄戈伸手摟著他的肩膀,“嗯,玄老闆養你。”

    陸爻又笑起來,舀了一個形狀比較完美的小圓子,遞到玄戈嘴邊,“啊——”

    微微側頭,玄戈張嘴吃了,點評,“太甜,麵粉也不好,下次我做給你吃。”說著又順勢親了親陸爻溫軟的嘴唇,“不過,你更甜。”

    等著綠燈過人行道,陸爻把紙碗丟到路邊的垃圾桶里,問玄戈,“我們現在做什麼?”

    “等結果。”

    “什麼結果?”

    “我留在招待所的一縷離火,會跟著紀東歌,如果他真的給自己用上了煅骨術,那總會露出破綻的。”

    陸爻有些緊張,“不會被發現嗎?”

    “九成不會,我才開發出來的新技能,不過我暫時還只能控制一縷離火。”

    “已經很厲害了!”陸爻糾結了幾秒,用上了一個形容,“你簡直無所不能!”

    玄戈對上陸爻的眼神,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招待所。

    “會長,您的個人休息室已經布置好了,有什麼需要您可以按鈴叫我。”招待所的客房服務員是個年輕的女孩兒,一路上都在悄悄地打量紀東歌。

    紀東歌嘴角一直都掛著溫煦的笑容,像是沒有發現對方的小動作,說話的節奏舒緩,“謝謝,辛苦了,跟著我們一起熬夜。”

    “不辛苦不辛苦!”那個女孩兒連忙搖頭,“房間裡為您準備了早餐,還有熱水,您好好休息!”

    發現紀東歌臉上帶著不太明顯的疲倦,但依然笑容溫和地朝著自己點頭,她的臉瞬間就紅了。拿房卡開了門,確定紀東歌沒有其它的需要,這才有些不舍地走了。

    關上門,先檢查了室內的情況,確定安全,紀東歌才收斂了臉上的表情。這時候的他,臉上顯出一種不自然的僵硬。

    將黑色長大衣脫下來掛好,紀東歌無視桌面上擺著的早餐,進去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流從他的指縫間沖刷而過,沒有引起他半點不適。

    足足花了五分鐘的時間洗手,擦乾淨手上的水漬時,紀東歌的雙手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灰白色。他抬眼,研究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地調整著表情。

    他從來不會感覺到疲憊,但在現在這種時候,必須表現出疲憊來。稍皺著眉,眼皮微微往下耷,臉部肌肉放鬆——一種疲倦但強打著精神的神態就出來了。

    保持著這樣的表情,他坐到床邊,伸手取下圍巾,躺到了床上,後頸上橫貫的血痕隱隱露出來了半寸。

    電話鈴聲打破了室內的安靜,紀東歌按下接聽,“方霖?”

    “會長,龍木棠他們已經到了日月巷。”

    如果玄戈聽到,就能馬上辨別出,說話的人就是之前在會議上,提出要將陸爻作為誘餌的女人。

    紀東歌雙眼定定地看著天花板,聲音沒什麼起伏,“嗯,不用管,地下養的東西都已經遷走了,讓他們去。”

    “是。還有陸爻,我們無法確定他的位置,卦象和星象全都一片模糊。”

    “不怪你,和他相關的,我也算不清楚。”又說了幾句,電話就掛斷了。

    手機被隨意地放到旁邊,紀東歌習慣性地活動著僵硬的手指,之前他在梅園奪了武直身體的控制權,卻露出了破綻,這是他沒想到的。

    幾年前,他曾經找過一個藉口,在武直的手背上畫了一個轉換陣法,後來也一直都在觀察武直,自認模仿沒有問題,短時間內絕對不會被發現。

    畢竟二十幾年前,他就是用這個方法,讓玄委會高層整個都分崩離析,最後相互懷疑,自相殘殺。

    所有會妨礙到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再也不可能出現。

    這次唯一露出的痕跡,應該就在他頂替武直時,武直在卦象上會顯示為“死亡”。他猜測,可能就是在這上面出了問題,畢竟陸爻在算卦上的天資,確實十分罕見。

    而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各處收集生氣,用其中一部分來遮蓋自己透出的死氣,以此隱藏身體已經換成了傀儡的事實。二十年一直都沒出事。但這陸爻一出現,總是擾亂他的計劃,連他準備了好幾年的陰紋柱和陰珠,也都被毀掉了。

    認真思考了幾分鐘,重新拿起手機,紀東歌給方霖打了電話,“陸爻有可能會去滄江的旭嶺大橋附近,你親自過去一趟。”

    等拿到元水,將陸爻煉製成傀儡,再抹除離火浮明盤器靈的意識,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也就沒人可以擾亂他的計劃了。

    紀東歌閉上眼睛,臉色慘白,胸廓也沒有呼吸的起伏,躺在床上就像是沒有生命力的木偶一樣——他為了達到玄術的頂峰,已經付出了太多,絕不容許半分差錯。

    ***

    陸爻把裝小籠包的紙袋也丟到垃圾桶里,就看見玄戈停了下來,他眨眨眼,“有發現了?”

    玄戈點頭,指尖一勾,一抹肉眼幾乎看不清的火焰,就出現在了他的指尖,又瞬間消失不見。

    “我‘看見’紀東歌的後頸有一道血痕,和那個假貨後頸上的一樣。”玄戈把陸爻的手握著,一起放到自己口袋裡,“他應該是用上了煅骨術,又給自己做了一個傀儡當身體,不過這麼久,竟然都沒有人發現有問題。”

    心裡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陸爻想了想,“我記得以前長生曾經提到過,他之所以和我一樣,會懷疑會長,是因為有一次,他在會長的身上沒有感覺到生氣,但也就只有這麼一次。”

    說著,他看向玄戈,“你說他大量收集生氣,會不會有一部分,就是用在了自己身上?用來假裝自己是一個正常的人類。畢竟這麼久,連龍婆婆和鍾前輩他們都沒看出來有問題。”

    “嗯,有可能。”玄戈停下來,認真問道,“所以陸大師,算一卦吧,我們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C城,日月巷。

    車停在日月巷,薛緋衣連忙開門下車,活動了一下手腳,“這也太遠了,坐得我腰酸背痛!”

    手機提示音跟著就響了起來,他按開屏幕,“是小陸爻發過來的,他說——”薛緋衣聲音忽然就卡住了。

    “說的什麼?”余長生雙手插在褲袋裡,側頭問他。

    “臥槽!”薛緋衣都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了,“他說會長的後頸上有一道血痕,就是假玄戈的那種!”一臉懵逼地看向龍婆婆,薛緋衣嗓子發緊,“說是玄戈看見的,現在陸爻有九成把握確定,紀東歌就是之前在梅園控制了武爺爺的人。”

    龍婆婆閉上眼,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想到……”後面的話哽在喉嚨,說不出來了。

    見龍木棠站得不穩,整個人都晃了晃,鍾淮南伸手扶了她一把,“玄委會早就不是當年的玄委會了,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語氣也帶著遺憾和無奈,“二十幾年前,就已經變了。從當年一路走過來的,也不過剩下了你我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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