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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想像對方到底是經歷了多大的痛苦,才會用這麼大的力氣。
不過沒等他亂七八糟地想出個頭緒,就看見陸爻和玄戈迅速地打到了一堆。
什麼情況?薛緋衣看了半分鐘,發現是陸爻占了上風,玄戈一直在躲閃,沒怎麼出手。
他估計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默默退到了角落。拍拍頭想起什麼,薛緋衣還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把陸明德的死狀和周圍的情況都拍了下來。
這一邊,玄戈一邊控制著力氣,一邊避開陸爻襲過來的拳頭。對方指尖全是血跡,看得人心口抽疼。而且不知道是多久沒好好吃飯了,臉本來就小,現在還瘦了一大圈。
趁陸爻被腳上的重鎖帶著,稍微偏離了重心,玄戈猛地五指拽住陸爻手腕上的拷鏈,腳上重重踩緊鎖鏈末端,隨後把人制在懷裡,直接壓在了地上。可能是因為陸爻十分疲憊,掙扎得也沒上次厲害。
“陸小貓!你看著我!”他喘著氣,捏著陸爻的下巴,絲毫不錯地對上了視線。而陸爻臉上很多未凝固的鮮血,全都沾在了玄戈的手上。
陸爻的眼神沒有半分清醒的跡象,他掙扎著,想要脫離玄戈的控制,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本能地就沒有用上全力。
玄戈聲音沙啞,像在懇求,“陸小貓,我來找你了,我沒有把你忘掉,我都記得,我記得你……”
陸爻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面,沒有什麼落點,他聽見一個聲音在自己耳邊不停地說話,很煩,但,也很安心。
很開心。
他嘴唇囁喏了一下,沒有說出什麼具體的音節,但掙扎的力度小了下去。
玄戈發現了,他乾脆攬著陸爻的腰,把人抱好,一個使力就直接坐了起來,陸爻被他好好地護在懷裡。
發現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於是玄戈努力露出了一個笑,聲音低啞又溫柔,“陸小貓,不怕了啊,乖,我來了,我來了,沒事了……”
陸爻雙腿岔開跨坐在玄戈的大腿上,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抬起手,拷鏈發出清脆的碰擊聲。
他帶血的手指落到了玄戈的眉骨上,一點點往下,眼皮、鼻樑、嘴角,最後在了心臟跳動的地方。
艱難地發出聲音,陸爻的聲帶明顯艱澀,“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我記得,”玄戈眼睛都有些紅,他輕輕地吻了吻陸爻的額頭,又往下移,兩人的額頭相抵,“你是陸爻,是我家的陸小貓,我記得,我記得……”
整個人都像是放鬆下來,陸爻聞了聞玄戈頸側的氣味,突然靠過去,仰著頭,直接親上了玄戈的嘴唇。
嘴唇上的觸感冰涼,玄戈整個人都不敢動,生怕錯開了分毫。所有細微的動作都變得明顯,他感覺到陸爻的唇動了動,發出了低微的氣音,“玄戈,我疼,好疼啊。”
這時候,玄戈才體會到什麼叫痛心入骨。
下一刻,玄戈把人抱了起來,穩穩托著對方的臀,手放在陸爻的後腦上,輕緩地壓向自己的頸側。又溫柔地親了親陸爻的耳尖,哄他,
“貓兒,想睡就安心睡會兒,再睜開眼睛,我們就到家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卦
回b市的途中, 陸爻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
他頭挨在玄戈的肩窩裡,雙手環著人的脖子, 是十分依賴的姿勢。
玄戈右手攬著人細瘦的腰,正閉目養神。感覺懷裡的人小幅度地蹭了蹭自己的脖子, 有些發癢,他親了親陸爻的頭髮,低聲問, “醒了?”
沒有回答, 只是睫毛顫得厲害。
垂眼看了會兒依然閉著眼睛的人,玄戈伸手從旁邊拿了瓶礦泉水, 小心地餵了一點水到陸爻嘴邊。
果然是渴了,喝了小半口水後, 陸爻又重新把臉埋在玄戈的頸窩, 睡了過去。
薛緋衣從後視鏡裡面全程圍觀了全過程, 內心各種不是滋味兒,戳了戳星盤,還誇張地“嘶”了一聲,“小清河,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畫面, 是非常地辣眼睛?”
“我沒有眼睛。”
“哎呀親愛的小清河,你竟然連心靈的窗戶都沒有!”說著, 薛緋衣的表情又瞬間變得悲傷, “你不愛我了。”
“我沒有愛過你。”清河聲音一如既往得平穩, 還淡淡地提醒, “快超速了。”嚇得薛緋衣差點沒一腳把剎車給踩爛了。
意識逐漸恢復,陸爻突然有些害怕睜眼,他在腦子裡快速地回憶,確定那些畫面應該都不是幻覺,玄戈確實來救他了,也沒有忘記他,自己還——
深吸了一口氣,陸爻才慢慢把眼睜開,發現外面天已經黑透了,白熾燈亮著,整個房間裡都瀰漫著一股食物的香味。
家的感覺。
陸爻忽然從床上坐起來,赤著腳踩在地上,快步往廚房跑,呼吸都帶著急切。
廚房裡,白粥在鍋里“咕嚕”冒著泡,玄戈鬆鬆地挽著衣袖,手上拿著一個木勺,正耐心地一圈一圈攪拌,他的手臂上還能看到幾道淺淡的疤痕,已經快痊癒了。
看見這情景,陸爻鼻子莫名一酸,兩步走上去,從後面伸手抱住了玄戈的腰,頭也靠在了對方的背上。
這一刻,才有了真實感。
被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玄戈拿著木勺的手一頓,很快又放鬆下來。感覺陸爻的頭靠在自己背上,他沉默著沒有動。
隔了一會兒,發現陸爻還保持著這個姿勢,玄戈放下木勺,伸手握住環在腰間的手,直接轉過身,背靠著灶台,把人抱在了懷裡,
“我的背靠著不舒服,這麼抱更舒服一點。”說著,還用自己的下巴磨了磨陸爻的頭頂。
鍋里的粥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米香味兒散發了出來。玄戈攬在陸爻腰上的手輕輕拍了拍,帶著點誘哄的味道,“陸小貓,要不要先吃點兒東西?”
感覺陸爻搖了頭,頭髮蹭得自己的脖子又開始發癢,玄戈笑起來,安撫地順著陸爻的脊背,“我是真的,不是幻覺,所以我們吃完了再抱,好不好?”
隔了好一會兒,陸爻才站直,他盯著玄戈看,嘴角動了動,明顯是想說什麼。玄戈塞了把瓷勺到他手裡,“吃完了再說,沒什麼是比你更緊要的。”
被監督著,慢速吃完一碗白粥,胃部的疼痛才稍微緩解了一點,陸爻甚至覺得自己全身都暖和起來。他把碗放下,手下意識地拽著玄戈腰側的衣服,“你……之前是不是把我忘了?”再次提起,都帶著忐忑。
他也沒說清楚,“之前”指的到底是兩年前,還是幾天前。
發現陸爻看了自己一眼,頭又低了下去,因為瘦了一大圈,下巴都有些尖,玄戈“嗯”了一聲,“你出門沒幾分鐘,那個自稱你哥哥的人就過來,把你寫的紙條——”
“那張紙條雖然是我寫的,不對,那是兩年前我從陸家離開時留下的紙條,那天從店裡出去,在拐角的地方就遇見了陸澤林,之後意識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