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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飯,玄戈就出門去錦食,走之前還留了備用鑰匙給陸爻。

    等人走了,房子裡就完全地安靜下來。陸爻盤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擺著那把造型奇怪的刀。他回憶了好一會兒,乾脆拿了墨水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連畫了好幾頁才確定了方案。

    伸手從旁邊把自己的雙肩包拖過來,打開裡面亂七八糟什麼都有。陸爻從側面的小口袋裡,摸了九塊白色的石子出來,每一塊上面,都用顏色不同的線條畫了幾筆。

    陸爻嘴唇上下翻動,快速地念著什麼,同時把九塊石子都按照某種規律擺好,將那把刀圍在了中間。

    對比著自己畫的草圖,確定位置沒有出入,陸爻這才進行下一步。他弄破了指尖,在每一塊白色石子上,都沾了滴自己的血上去,隨後盤腿坐正,收斂了心神,

    “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普告九天,凶穢消散,道炁長存……”

    室內的氣流慢慢產生了變化,陸爻每發出一個字音,就能明顯地看到,刀面上的紋路變淺了一分。幾分鐘後,在陸爻聲音停止時,刻紋已經完全消失。

    而從中逸散出來的團團血氣與黑氣,都被白色石子迅速吸收。之後,石子的表面又添了幾絲紅黑色的裂紋。  

    陸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石子收回包里。在地板上呆坐了一會兒,他重新拿起之前的墨水筆,在白紙上認真寫字,

    “謝謝你的照顧,我走了。”

    筆尖懸在紙面上,動了好幾次,卻都沒寫下其它任何文字。陸爻看著紙上的字跡,有些出神,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放棄了一樣,換下一行,一筆一划地寫好自己的名字,陸爻。

    將三枚硬幣拿出來壓在紙上,陸爻就去沙發邊收拾自己的東西。才折好衣服,他又站起來幾步過去,重新把硬幣拿起來握在了手心裡。

    以及寫了錦食的地址、還簽了玄戈名字的硬紙片,陸爻糾結了一下,也重新放回了包里,並且給自己找好了理由——本來就是寫給我的。

    東西收拾好,陸爻又勤快地去接了一點水,仔細地澆了小陽台上養著的薄荷,拿毛巾擦了一遍地板,打掃廚房,連鍋蓋都洗得光亮照人。

    等衛生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陸爻才提著自己的雙肩包,跨出了門。

    晚上。

    玄戈把三鮮肉片湯裝在餐盒裡,又裝了滿滿一盒水果什錦飯,最後用袋子打包好。正關店門,一個常來的熟客路過,和他打招呼,“老闆今天關門關得挺早的,”可能是看見了店門口的餐盒,對方笑道,“這麼多夜宵不怕吃胖了?”  

    玄戈把鑰匙勾在小拇指上,嘴角的笑意就沒消下去,挺耐心,“不是夜宵,家裡養了一隻貓,”他頓了頓,笑容更深了一點,“嬌氣,不好養,還愛撓人。”

    “帶回去給貓吃的?”對方也沒懷疑,反而深有感觸,“就是啊,貓都嬌氣,我家裡那個小祖宗也是,挑食得厲害!什麼都不喜歡吃,愁死了……”

    玄戈聽著只是笑,心裡想著,其實再嬌氣一點也沒關係。

    到了家門口,玄戈拿鑰匙開了門,裡面沒開燈。

    手習慣地放到開關上,正準備按下去,卻頓住了,沉默了幾秒,玄戈試探性地開口,”陸爻?“

    意料之中的,沒人回應。

    玄戈站在門口,背後是暖黃色的樓道燈光,眼前是靜默的黑暗,就這麼站了快一分鐘,他最後還是按下了開關。

    果然,迎接他的,依然是滿室的空曠冷清。

    把還熱著的飯菜放到桌上,就看見陸爻留下的紙片。

    視線在上面黏了一會兒,玄戈緊繃著的唇角慢慢勾了抹笑出來,嘆了口氣,聲音幾不可聞,“還真是跑得快,我就這麼不讓你信任嗎。”  

    第10章 第十卦

    秋分之後,天氣就涼了下來。

    玄戈用青瓷小碟盛了一勺湯,嘗了嘗味道,覺得有些淡,又加了點鹽進去。店門被推開,是熟客。

    “今天吃什麼?”

    對方把公文包放到旁邊的椅子上,也沒看菜單,“就一份排骨蓮藕湯吧,很久沒吃了。”

    “嗯,等二十分鐘。”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店裡就兩個人,熟客找了話題和玄戈聊天,說自己之前一個多月都在外地,忙得人都瘦了幾斤。

    玄戈笑著岔了句,“那一會兒多給你裝兩塊排骨,補補。”

    對方雙手合十,語氣誇張,“感恩老闆!”收回手,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老闆家的貓還好嗎?我家那只在鬧脾氣,之前把它從朋友家接回來,結果兩天都沒理我。”

    聽了這個問題,玄戈切蔥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嘴裡回答,“不好。”拿瓷盤來裝好蔥花,他頓了一會兒才接著道,“給他帶吃的回去的那天晚上就跑了,一直沒回來。”  

    對方也沒想到找個話題竟然就戳中痛處,有些尷尬,趕緊挽救,“貓都是這樣的,喜歡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但它知道誰對它好,總會回來的。”

    說著,又說起自己小時候,爺爺家養的貓半夜跑出去,隔了兩年又回來了。

    後面的話玄戈沒怎麼仔細聽,他把湯盛了一大碗出來,又撒了點蔥花,端到餐桌上,“那就借你吉言了。”

    晚上八點,玄戈早早就關了裝飾燈,拿了本子出來記帳。寫了幾筆,他下意識地看向門口,總覺得可能下一秒,就會有個人扒到門框上,白著一張臉,氣喘吁吁地喊他的名字。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玄戈想,可能是因為對方跑得太快,而想說的還沒來得及說清楚?

    他猜陸爻肯定是知道,自己看見了他的紅瞳,所以才跑得這麼利索。只是,你都不怕我不正常的癒合能力,我為什麼就一定會怕你的紅瞳?

    這種單方面的逃避真的讓人很無奈。

    而且走就走,走之前竟然還把什麼事都做好了,連陽台上焉巴巴的薄荷都被澆了個透。

    合上帳本,玄戈手指隨意地勾著鑰匙串去關門,越想心裡越氣,覺得要是真能再見到人,一定要先把人罵一頓,講講不辭而別什麼的真不值得提倡和發揚。  

    腳下踩過落葉,玄戈又有些憂慮——天氣冷得快,也不知道陸小貓有沒有錢買厚衣服。

    陸爻又感冒了。

    他手裡抱了一包抽紙,坐在路邊的一棵老銀杏下面,旁邊用三塊小石頭壓著張白紙,上面寫著“算卦”,裝備非常簡陋。又因為年紀小,看起來也沒什麼高人風範,生意極為蕭條。

    風吹過去一陣,陸爻打了個噴嚏,眼淚都跟著出來了,他抽了張紙擦擦,覺得秋天果然是一個讓人淚流滿面的季節,太不友好了!

    就在陸爻糾結著,自己要不要去買頂白色假髮來戴戴,試試看“鶴髮童顏算命高人”的路數走不走得通時,一輛大紅色的小跑忽然停在了他面前,輪胎和地面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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