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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爻依言站了過去,就看見龍婆婆從旁邊拿了一個小木箱子,上面掛著一把做工精緻的黃銅鎖。
“這是你媽媽寄放在我這裡的,讓我在合適的時候交給你。”
聽懂了這句話,陸爻整人個忽然就像是被定住了,他視線牢牢地落在小木箱上,半寸都沒辦法移開。
他的……媽媽留給他的東西。
一時之間,他根本就不敢伸手接下來。
像是看出了陸爻的心情和想法,龍婆婆把小木箱直接遞到了他的手裡,“這個小箱子,你的母親很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準備了幾個,是只放在了我這裡,還是也拜託了其他人。”
說著,她的語氣也帶著懷念,像是透過陸爻看見了另一個人。
“她有一次特意來拜訪我,說是她起卦,算出自己未來的孩子命途多舛,不平順,但是自己好像又因為什麼原因,不能一直陪在孩子的身邊。她思來想去,覺得未來的變數太大,於是做了準備,其中一項,就是把這個木箱子託付給我,讓我在恰當的時機交給你。”
陸爻抱緊了小木箱,手上的青筋變得明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這個箱子,你到了考試的地方再打開,那才是合適的時機。”
見陸爻點頭,盯著木箱上的花紋,眼睛都有些泛紅,龍婆婆也嘆了口氣,“陸爻,你媽媽很愛你。”
“嗯,我知道的。”陸爻抬頭朝著龍婆婆笑,後退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您。”
他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陸家的人也很少有人提起他們的存在,但他一直相信,一個女人願意拼上自己的性命,都要把孩子生下來,那肯定是因為愛。
他的媽媽是愛他的,這是他在無數個痛苦地想要死去的時候,不斷告訴自己的話。
“好了,我帶你去見個人。”龍婆婆把人扶起來,又招呼了玄戈,先一步往裡面走。
“對了,”走了兩步,龍婆婆轉過身,“婆婆我之前自己做了主,希望你們不要怪我。”
陸爻有些疑惑,就聽見對方說到,“之前陸家兩次都找到薛緋衣,想試探你的意思,看你到底回不回陸家,你都拒絕了吧?”
“嗯,都拒絕了,我不會回去。”
“既然你確定不會回去,那你的戶籍信息還掛在那邊,就有些麻煩。我這兩天正好去了一趟A省,順便就去陸家把你的戶口遷了出來,你不怪婆婆我多事吧?”
陸爻連忙搖頭,“不怪的,謝謝婆婆。”他知道,這肯定不是順便去的一趟,陸家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就同意把自己的戶口遷出來。但是龍婆婆沒有明說,他也就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記在心裡。
“還有玄戈的戶籍也有問題,當不得有心人去查去看,萬一還是要防的,所以既然要遷,我就乾脆給你們兩個人都重新辦了戶籍,落在了一個戶口本上,地址用的這裡,後面你們想遷去哪裡在哪裡落戶,都很方便。”
陸爻和玄戈對視了一眼,認真道了謝。
說完,龍婆婆從包里把一個牛皮紙信封拿了出來,遞給陸爻,“這是新的證件,都是齊全的,我老了,能幫上的不多,只能說能幫你們把麻煩避開一點是一點。”
說著,還眨了眨眼睛,“陸爻,這上面你是戶主啊。”
從另一條路進到裡面,開了門,迎面就飛過來一把掃帚,被龍婆婆抬手輕飄飄地揮開了。
爭執聲跟著傳了過來,“我才不想學陣法!我連超市九塊九的T恤都買不起了!”
“小兔崽子,老子武家陣法傳了上千年,是你不想學就不學的?啊?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你打啊!我之前去幫人看面相,一次兩百!特別賺錢!武咸武咸,再不學學新技術,我真的連鹽都要吃不起了!”
陸爻看著武爺爺追著武咸滿院子跑,才反應過來之前考試坐在自己後面,看面相做選擇題的人,竟然是武爺爺的孫子。
見龍木棠帶著人來了,武爺爺氣都沒喘一口,突然身手極快地提溜了武鹹的衣領,把人拽了過來,指了指陸爻,“你不是想去學看面相嗎?行,你看看陸爻的,要是看準了,我就同意。否則,還是乖乖給我學陣法!”
“行!看就看!說話算話!”武咸站好,看見陸爻,眼睛就是一亮,“是你!坐我前面的那個天賦異稟!”
再次被對方的光頭閃到,陸爻也笑著打了招呼。
“那你別動啊,我好好看看你的面相,這可是關乎我一生事業的重大事件!”武咸抱拳感謝,隨後神情很快就認真起來,把陸爻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
“咦不對啊……”他又到側面看了陸爻的耳朵、下頜線,甚至連後面的頭骨輪廓都仔細研究了一遍。
等他再看陸爻的正臉,忽然就往後蹦,手捂著自己的眼睛,“要完要完老武坑我!眼睛都要看瞎了!”他吱哇哇叫了兩聲,憤怒地盯著武爺爺,“他的面相根本就看不出來!”
武爺爺看孫子吃癟,心情挺好,“哦,真的啊?”
瞬間被憋紅了臉,武咸一臉悲痛,“爺爺你怎麼可以這樣?”
沒有再理自己這個糟心的孫子,武爺爺看向陸爻,“你的面相一般人都看不清,”說著瞟了一眼站在陸爻旁邊的玄戈,“但是厲害的,很容易就能猜出你面相模糊的原因。”
見陸爻聽得認真,知道這孩子以前沒人教,就耐心地多說了兩句,“你和離火浮明盤簽了血契的事情,在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這裡不是什麼秘密,但在外面,你要懂得,懷璧其罪的道理。”
陸爻一點就通,認真地道謝。武咸在旁邊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嘀咕著自家爺爺偏心。
龍婆婆指了指武咸,“陸爻,這次我們這邊就你們兩個去參加甲木的考試,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接你們去江城。武咸拿筆的時候,就開始學畫陣法,實力沒問題,就是人有點傻,你不要被他帶偏了。”
正說著,忽然有腳步聲傳過來,陸爻看過去,就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婆婆進了門。看清對方的長相,陸爻驚訝道,“是您?”
旁邊的武咸更是誇張地往後跳了一步,明顯也是非常驚訝。
走過來的,正是之前陸爻在路上碰見的賣花的老婆婆,只不過對方換了一身衣裳,整個人氣質也顯得很不一樣。
武咸靠過來,好奇,“你也碰見過?”
“嗯,我碰見的時候,她在賣花。”
“我碰見的是在賣土豆!”
兩個人瞬間明白過來,原來這也是考試的一項。
武咸拍了拍自己的光頭,一臉生無可戀,“我看見她土豆賣不完,但沒多久會遇上車禍,於是我一個勇氣滿值,就豪邁地把一鍋炸土豆都買了,吃得我這兩天看見土豆都想吐。”
陸爻沒忍住笑了出來,突然覺得自己只是買花,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