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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一件一件落到地上,很快,她就將自己剝得一乾二淨,四肢大張地躺到了床上,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只是雙眼麻木地盯著床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韋孤雲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很久。
沈清歡一直沒有反應,像是整個人的靈魂都已經不在了。
最後韋孤雲一聲未吭地離開了。
然後,韋孤雲身邊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似乎從某一天開始,大人跟沈道長的關係就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沈道長」這個稱呼是沈清歡自己要求的,她說她是個出家的道士,叫姑娘不合適,就叫道長。
表面上看起來,沈道長還是那副嘻嘻哈哈、好像天塌下來邽有人替她頂著,她完全不用擔心的模樣。
他們家大人好像也還是原來那個祥子,只是不太容易在白天的時候看到他往沈道長面前湊。
夜裡的話,負責安全守護的人都清楚,大人還是很能折騰的,畢竟忍了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能近身的女人,自然要多瘋狂就會有多瘋狂。
但是,他們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一樣,那些侍衛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
【第八章 惹了她就得受著】
六月天像小孩兒臉,說變就變,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陣雨,一下便將許多人給堵在了一處官驛里。
恢復自己以往一貫青衣道袍打扮的沈清歡跟大黑蹲在廊下,一道看著從天而降的雨簾。蹲了一會兒,腳有點兒酸,沈清歡索性改成席地盤腿而坐,這些年打坐練出來的,怎麼盤都沒問題,不像上輩子那樣腿僵硬僵硬的,扳都扳不動。
「大黑,你說這雨還能下多久,再半盞茶時間?」
「汪汪。」大黑做出回應。
沈清歡看著這瓢潑似的雨幕,聽看那時遠時近的雷聲,撇了撇嘴,手扶在自己的脖子處開始慢慢轉脖筋,一邊轉一邊說:「說不定啊,等一下這雷陣雨就變成綿綿細雨呢,這可就麻煩囉。」
如果這雨能及時收住,官驛的負擔還好,要是真變成綿綿細雨下起來,官驛的客房一定馬上吃緊,算上打地鋪,也不知道能不能將這些一起在驛站里的人安置下來。
不過,那就不是她這種人要操心的事了。
「給你,清歡。」
看著突然被遞到自已面前的那碗紅糖水,沈清歡忍不住笑著接過,順口問了句,「恨生,廚房沒被擠爆嗎?」
恨生在大黑另一邊席地坐下,聳聳肩,道:「確實很擠,還有人差點兒被剛燒的熱水燙到。」
「那人不會是你吧。」沈清歡斜眼瞄他。
「當然不是。」恨生斷然否認,他看了眼她的坐姿,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現在這樣坐沒事嗎?要不我還是給你拿個蒲團去吧。」
「沒事,天這麼熱,不會有事。」
恨生卻還是起身走開了,沒過一會兒就拿了一個蒲團過來。
沈清歡接過去塞到自己屁股底下,然後繼續慢慢地喝著剩下的那點紅糖水。
喝完了暖胃的紅糖水,感覺小腹的冷墜感好了許多,暖烘烘的。
「啪」的一聲輕響驚擾了兩人一狗賞雨的興致,他們有默契地一同朝一個方向看過去,就見走廊不遠處,一個青衣侍女被人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而那個打人的姑娘也在青衣侍女摔倒後露出了全容。
有個詞怎麼說來著?蛇、蠍、美、人。
打人的是一個特別特別特別漂亮的一個美人,但是那一巴掌打得是特別特別特別地狠。
「青絹,你只是個婢女,不要以為我爹生前給你幾分顏色就不知天高地厚。」
「婢子不敢。」摔倒在地的青衣侍女捂著臉低聲答道。
「給我起來!」美人橫眉豎目的吼著。
青衣侍女單手撐地從地上起身,垂首站回了美人身側。
「夫人,老爺在叫呢,說讓帶上青絹姑娘一起,有貴客要見一見故人。」
「哦,知道了。」美人扭頭又狠狠瞪了那名叫青絹的青衣侍女一眼,「跟上來。」
前面的戲散場了,沈清歡忍不住跟恨生對視了一眼,然後就繼續去看雨。
也不是他們無聊,而是這種天氣,驛站人又多,他們能撿到這麼一處沒人的地方躲清靜真的是很難得了,順便賞賞雨,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吧。
只是,這樣的半日閒卻還是被人打斷了。
「沈道長,大人請您過去。」
沈清歡沒有問過去幹什麼,直接從蒲團上起身,然後撣了撣道袍,就跟著前來找她的侍衛走了。
她進到驛站公用的待客廳的時候,目光一掃,心裡有點感慨。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剛才在廊下打人的美人和被打的侍女都在呢。
只不過,侍女和美人各自站的位置相當的有內涵。
那名叫青絹的侍女明顯站得距離韋孤雲比較近,而美人則儘量將距離拉得離某人遠一些。
有意思!
韋孤雲看到她,唇線不自覺地就柔軟了下來:「過來。」
沈清歡走到他身邊,一臉詢問地看他。
韋孤雲朝那個侍女指了一下,說:「還記得當初買你那鍋二米飯的人嗎?」
沈清歡微怔,繼而恍然。
原來是那個漂亮的丫鬟小姊姊,今時今日她的打扮待遇跟當年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人生際遇真是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