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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尋之前,她有見過楚謹行嗎?
紀奕仔細回憶,最後的答案是沒有。
不可能的,人都是視覺動物,紀奕自認為並不是顏控,但驚艷如楚謹行這般的人物,她若是見過,就絕對不可能會忘記。
「楚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紀奕捏捏楚謹行的臉,擰著眉頭問。
「我怎麼會認錯你?」
楚謹行低聲呢喃,而後抬起手,指背輕撫過紀奕的眉,順著臉部線條往下。
他專注的眼神追隨著指尖,像是在逡巡自己的領地,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小奕,我就算認錯所有人,也絕不會認錯你。」
男人的指腹溫熱,緩緩划過眼角眉梢,輕輕的,像是溫柔的羽毛輕觸,痒痒的,讓人心尖也跟著一起微微顫抖起來。
紀奕怔怔抬起頭,直愣愣和男人對視。
楚謹行喝了不少酒,眼尾微紅,深深的眼眸里也像是釀了酒,裡面的情誼醉人,吸引著人不斷往裡墜。
下墜的短短的幾十秒,好像漫長到沒有盡頭。
有那麼一瞬間,紀奕覺得她的楚先生在透過自己懷念另一個人,但她也深深明白,楚先生瞳孔里倒映的只有自己。
紀奕為這種矛盾不解,但電梯已經到達目的地,自動打開了門。
畢竟是個有點名氣的大酒店,就算在深夜人也不少。
有人提著行李急著往電梯裡沖,紀奕怕楚謹行被人撞到,於是立刻牽著人出了電梯。
約的車還沒到,兩人站在街頭等車,更深露重,連空氣都是冰冷冷的。
從酒店裡的溫暖如春一下跳進寒冷的冬夜,紀奕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楚謹行鬆開手,解了外套的扣子,又重新抱住紀奕,打開外套嚴嚴實實地裹住紀奕。
連帶一起裹進去的,還有紀奕心中那點似有似無的疑惑。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自己正在楚先生的懷裡。
他正牢牢抱著自己。
就像小說里寫的那樣,她的戀愛嘗起來是甜甜的,就像遊樂園裡哄小朋友開心的粉色草莓味棉花糖。
不對,今天的棉花糖是櫻桃味的。
這樣想著,紀奕開心地高高仰起頭,在楚謹行下巴上吧唧親了一大口,聲音清脆響亮。
滴滴--
「嘿,帥哥美女,是你們打的車不囉?」
紀奕轉頭看去,一輛銀白的車停在路邊。
靠他們這邊的車窗被搖下,一個大叔正扒著車窗探出頭,繞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他的眼睛像兩個大燈泡似的,在黑夜裡閃閃發亮,手裡還舉了個手機,在窗外晃來晃去。
「剛剛給你打電話,沒人接,再看看,手機亮沒?」
大叔的聲音剛落,口袋裡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紀奕摸出手機看了眼,又順手放入楚謹行的外套口袋裡。
她默了默,尷尬地咳了一聲,然後從楚謹行的懷裡退出來,牽著人在后座坐下,順便幫楚謹行系好安全帶。
司機大叔看了眼鏡子,嘿嘿笑,「現在的小姑娘可真會疼人。」
紀奕抿唇笑笑,沒接話。
楚謹行靠在椅背上,腦袋一點一點往旁邊倒,紀奕乾脆把他抱進了懷裡。
「喝醉了啊,會吐不?」司機大叔是個很健談的人,絮絮叨叨,「我這是私家車,可別吐我車上啊,要不我開慢點?」
哦,還是個貼心話嘮。
紀奕心裡好笑,懷裡的男人難受得眉頭緊皺,看著軟弱無助又可憐,紀奕心軟到不行,溫柔地摸摸他的頭髮輕哄。
「師傅放心,我男朋友不會吐的,他睡會兒就好,謝謝您。」
眼外之意,便是希望司機別說話了,保持安靜。
果然,司機笑笑不說話了。
混著喝了那麼多烈酒,胃裡肯定不舒服,吐的可能性很大,紀奕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但她說完這句話後,楚謹行眉頭倒是舒展開來,嘴角牽起了抹笑,似是被紀奕的「男朋友」三個字給取悅到了。
酒精會讓人迷亂,也會放大人的情緒。
就比如,他從未和紀奕說過,她是他多年以來心心念念的、遙不可及的夢,這種夢境的虛無感和不確定性會被酒精放大很多倍。
再比如,聽她喊「男朋友」的開心也會被放大很多倍。
楚謹行再次如樹袋熊般,將人抱得死緊,就像是生怕紀奕從懷裡消失一樣。
……
天上無月,寒風颳著車窗獵獵作響,一盞盞路燈飛速後退,拉出長長的光影。
車內一片寂靜,窗外的夜和路一起延伸,漫長到沒有邊際。
楚謹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閉著眼,卷翹的睫毛耷拉下來,呼吸聲輕緩。
紀奕抱著他,手也不安分,一下摸摸楚謹行的臉,一下捏捏他的耳朵,一下撥弄他的睫毛,自娛自樂地玩了一路,精神得一點也不想睡。
半個多小時後,車在小區門口停下。
紀奕和司機道了謝,然後叫醒楚謹行下車。
小區的管理十分嚴格,值夜班的保安不肯輕易放人進去,他們被攔在閘門外。
紀奕在楚謹行身上摸來摸去,將他渾身仔仔細細地摸了個遍,也沒摸到鑰匙和門卡。
她心無雜念,一心一意只有鑰匙和門卡,但楚謹行就算喝多了心思也並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