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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她被迫呆在一個黑暗到見不到一點光的地方。
剛開始,她很害怕,哭了很久,把嗓子都哭啞了,也沒有人理她。
再後來,她就哭不出聲音了。
看不見光,也不知道時間,她只能通過自己肚子餓的程度來大致判斷時間。
關她的人並不打算餓死她,只想折磨她,等她餓到不行的時候,就會有人送東西給她吃。
送東西進來的通道很小,打開時能透過一點點光。
--那是唯一有光的時候。
被家裡人捧在手心寵了十幾年,無災無難,那時候卻像是一隻被關著的狗,受盡苦難。
紀奕能看到伸進窗口的那隻手。
--那是一隻很年輕、很好看的手。
那隻手 ,給她送了很多次飯。
最後,牽著她,把她從黑暗之中拉了出來。
從絕對的黑暗到亮光之下,光線盡數擠入眼中,那瞬間,眼前除了白色什麼也看不清,就像是失明了一樣。
——她看不清手的主人……
這個夢像是真的一樣,紀奕感受到了實質的強光。
她心尖一顫,下意識睜開眼去看,一隻漂亮的手放在窗簾之上。
恍惚間,紀奕還以為自己找了好幾年的人出現在了面前,她微眯了眯眼,低聲呢喃:「阿溫……」
沒有什麼阿溫……
沈梵梵站在落地窗前,聽到動靜,回頭笑著看向紀奕,「起床吃早餐了,小懶鬼。」
看清楚人,紀奕心中空落落的,像崩了一塊。
她坐起身,抱著被子悶悶地應了一聲,聲音低落。
她好久沒夢到過曾經了。
沈梵梵見狀,轉身走到床邊,紀奕睡懵了,腦袋一下一下點著,大眼睛閃著水光,頭髮亂糟糟的,睡衣也滑下了肩頭,像只被蹭得亂七八糟的小奶貓。
沈梵梵伸手替她將睡衣拉好,沒忍住又摸了摸紀奕的小腦袋,「昨晚想什麼去了,怎麼連臥室門都沒關?」
紀奕眨巴眨巴大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眼睛一彎,抿唇綻出了個燦爛的笑,甜甜道:
「想男朋友去了啊。」
一想到她的楚先生,夢中的那雙手和剛剛的失落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心裡只剩下蜜糖一樣的甜。
「大嫂,」紀奕抓住沈梵梵的手搖了搖,靠過去在沈梵梵的懷裡蹭來蹭去的撒嬌。
「好大嫂,再幫我一次好不好,幫我在大哥耳邊吹吹枕邊風行不行」
她要一個一個的,攻陷家裡人的心防。
沈梵梵笑著摸了摸紀奕的頭髮,「小奕,我說什麼不重要,你男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才重要。」
「我男朋友是個超級棒的人!」紀奕來了精神,化為楚先生誇誇機,「他人長得好,有能力,性格也好,很溫柔,又包容……」
無情的誇誇機器數了好長一段好詞,數到詞窮才肯罷休。
沈梵梵沒打斷她,默默聽著,看著紀奕神采飛揚的樣子,眼中溫柔的笑意化都化不開 。
可能陷入愛情的人都是相似的,所以有時候,沈梵梵似乎能從紀奕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情人眼中出西施。
當年她也是一樣,所有人都覺得坐在輪椅上的紀曜配不上她,她偏要一心往紀曜身上撲,甚至,任性地傷了父母的心。
最後,還是紀曜幫她哄好父母。
若是再來一次,她一定會選擇更好的辦法。
「嗯,我相信小奕的眼光。」沈梵梵終於出聲,她伸手拉起紀奕。
「可你要讓你哥哥他們和爺爺也相信你。」
聞言,紀奕先是愣了愣,而後癟了癟嘴。
這可能有點難,在她兩個哥哥和爺爺的眼中,她可能永遠留在高三復讀那年,長不大。
該怎麼讓他們相信自己呢?
紀奕苦惱到不行,直到看到楚謹行發過過來的消息,她瞬間把煩人的問題拋到一邊,啪嗒啪嗒地跑到了衣櫃前,拉開櫃門。
滿滿一柜子的粉嫩顏色中,最裡邊那抹濃重的黑色極其扎眼。
紀奕對著那兩件男士外套一連拍了好幾張,發給了楚謹行。
紀家小流氓:[楚先生,早安。]
紀家小流氓:[照片][照片][照片]……
楚先生周末加班,還秒回了她的早安。
紀奕摸了摸下巴,覺得在想辦法讓她家人相信她之前,她需要用自己的魅力先把楚先生迷昏頭,再趁楚先生暈乎之際把他綁到自己身上,打個死結,解也解不開的那種。
昨天在電影院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人哄好……
紀奕一邊想著,一邊往樓下走,正好看到夏老教授發的朋友圈。
那天聚餐之後,幾個師兄師姐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歐陽師兄夫婦也有事,並沒有馬上離開帝都,還把然然崽放到了老教授那兒。
剛開始,老教授還非常開心,畢竟是唯一的三代崽子。
可僅僅一天之後,老教授就被小崽子給折騰瘋了,忍不住發朋友圈譴責小崽子的調皮行為。
紀奕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手指落下的瞬間,腦中靈光一閃,她連忙戳進了老教授的頭像,啪啪打字。
紀家小土匪:[老師,能不能借然然崽給我玩一天?晚上就還你。]
老教授回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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