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定九十三(93&94章合併)
設定九十三:天道不仁(二十七)
單子魏打了個抖,他聽到子不語說讓他見笑了——何止是見笑了,某隻花痴病都感覺自己見鬼了!
凝聚子不語的白煙只存在幾息就散了,子不語對單子魏歉意地笑笑:「小白就是這樣,被我寵壞了。」
「我們之前談的條件不變,只要你給段修遠掛上心魔玉,我便告訴你想要的。」
單子魏盯著子不語手上的心魔玉,就是這麼一塊烏黑不起眼的小玉牌,卻可以讓天底下最純粹的人發瘋,甚至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比起出手害死段修遠,讓段修遠墮入魔道真的不算什麼。
單子魏深吸一口氣,他對上子不語的目光,「謝謝。」
「——但我不要了。」
子不語微微一窒,似乎一時間沒弄懂自己聽到了什麼,「你不想知道……」
「想。」單子魏斬釘截鐵地道,「但我不想再令他入魔了。」
——不想再聽到那個會說「你是我的道」的人,再在他耳邊心甘情願地泣血:你令我入魔——
「想寵他們的不只是你一個。」白髮青年的笑容像是盛滿陽光,他的目光溫暖而自信,「只要知道有方法就可以了。你能找到方法,我也能。」
看見這樣的對手,子不語的眼睛突然興奮地亮了一瞬,那絲難耐的興奮和他普通的氣質格外不搭,照得他一直以來的表情像個假面具似的。
「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這時候問到名字很突兀,單子魏感覺沒有隱瞞的必要,「我叫G扇子。」
「G扇子,」子不語字正腔圓地念著,「請你相信,接下來我說的都是真話。」
他緊緊盯著單子魏的臉,如同看著一頓即將享用的豐盛晚餐,連白髮青年最微小的顫動都不願意放過。
「事實上,並沒有什麼其他通關方法。玩家想通關,就必須殺死綁住自己的修士。」
笑容一下子從單子魏臉上消失了,他如一個跳水的人,原本興奮地高高躍起,卻在那一瞬間發現底下並不是能接住他的水,而是一片深淵。
而那個將他推入深淵的人,正做著再普通不過、再無用不過的道歉:
「不好意思,剛剛我騙了你。」
在子不語和單子魏交談的時候,白雙和段修遠已經開始交手了。合歡派擅長以法術魅人心神,在無形之中取人性命。但是白雙卻反其道而行之,他一介法修竟然正面對上劍修,而且在對招中不落下風!
段修遠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會被白雙針鋒相對地破解,那種破解並不是實力相當的拆招,而是白雙原本打偏的招式總是「恰好」、「意外」地抵擋了段修遠的攻勢。當段修遠提升速度到白雙捕捉不到軌跡的時候,玄衣男子乾脆閉上眼,毫無目標地亂打一通,竟然也全部防住了。
——這是只有天道庇佑才會擁有的好運。
單子魏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草,急急地質問:「殺死修士才能通關——可你一直在護著白雙!」
子不語聞言笑了,平凡的面容竟透出幾分奇異的妖艷味道,「我有個弟弟,小白很像他,我一直想試試寵弟弟的滋味。」
他就用那再平淡不過的語調,一點點粉碎單子魏最後的希望。
「至於棋盤能不能通關,對我來說無所謂,這只是遊戲,我在享受遊戲,享受這樣隨心所欲操控你們情緒的滋味——別生氣,也別攻擊我,現在我可是你通關的捷徑。」子不語連爆發的機會都不給單子魏,他驀地提高聲音:「小白,殺死段修遠。」
白雙哼了一聲,卻是應了。
單子魏手腳冰涼地站在原地,面對子不語神鬼難測的做法,似乎連思維都凍住了。
「你令我很開心,我會讓你通關的。」子不語拿出一塊命運玉——他身上的特殊道具仿佛無窮無盡似的,走到單子魏身邊遞過去,「去將這個綁在段修遠身上吧,你馬上可以通關了。」
在兩位天道對面,白雙和段修遠依舊打得不可交開。面對白雙那近乎無敵的好運,如果是常人的話早就崩潰了,段修遠卻全然沒意識到似的,一絲不苟地出招、收劍,竟如極運當頭的白雙一樣毫無破綻。
在段修遠的絕對實力下,白雙的「吉」玉只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卻無法傷害到段修遠。
子不語這一次確實沒說錯,只要單子魏給段修遠上了「凶」玉或「逆」玉,白髮青年就能通關了。
所以子不語沒有意外地看到單子魏接過他手中的命運玉。大家都是聰明的,會做出聰明的選擇,即使他的性格再怎麼惡劣,只要他把握了利益,所有人都會跟著他的話轉。
然後,子不語聽到白髮青年對他說:「謝謝。」
明明是普通的道謝,卻熟悉得讓子不語一陣心驚。
咚——
子不語直直盯著對他使用了「重擊」的單子魏,他的痛感開得不高,因此單子魏打在他身上並不太痛,卻讓他感到一種破天荒的驚異,像是被原本乖順的兔子突然咬了一下般措手不及。
「你要殺我?你不想通關了嗎?」
「你說的,這只是遊戲。」白髮青年對他呲了下牙,露出一個兇巴巴的笑容,「我也在享受遊戲——享受幹掉你的滋味!」
子不語眨了眨眼,普通的五官透出一絲呆。在單子魏又用重擊打了他幾下後,他終於動了。普通青年抬手給自己刷了一次治癒,顯現了他偏治療的紅桃屬性,他沒有反擊,而是大聲叫道:「小白,過來!」
白雙嘖了一聲,他吹出一道白煙,迷了段修遠的視線,然後應召來到子不語身邊。單子魏以為子不語要抓著魔修跑,他立刻伸手拽住了子不語的衣領,卻見子不語沒有躲沒有逃,而是仍由單子魏拽著他的領子,拿出一塊命運玉快速劃了幾道。
子不語出乎意料的動作令單子魏呆住了,他眼睜睜看著子不語將那塊玉掛在了白雙身上,聲音都變了調:「你——」
白雙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突然咳出了一大口血,看向胸口的窟窿——段修遠破開他的迷煙,從後方一劍穿透了他的心臟。
——他的好運,到頭了。
就連段修遠也怔住了,他收起劍勢,看著玄衣男子迷茫地盯著一個方向,像是一個已經被拋棄卻完全沒弄明白的小孩。
「你——你不是說他像你的弟弟?」單子魏緊緊抓住子不語的領子,血都涌到臉上了,「為什麼突然給他掛凶玉?」
「是很像。」子不語彎了眼,他總是能把一件驚世駭俗的事說得很普通、很平凡,普通得讓人覺得沒有什麼了不起地接受,「所以我有時也在想,我殺掉弟弟的話,他會是什麼樣子?」
他泄出一聲驚嘆:「現在我知道了。」
單子魏一拳揍在子不語的臉上,能讓某隻花痴病直接上手,說明他確實氣急了——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有病的人!
子不語不在意地被單子魏揍著,白雙馬上就要死了,單子魏再怎麼打他都阻擋不了他通關。
白雙「哈」的一聲笑起來了,震動的胸腔灑出了更多的血,使他的生命流逝得更快。他轉頭瞥向段修遠,神情里充滿了自嘲:「很可笑吧……我說『他』寵愛我,卻最終還是被『他』擺了一道哈哈哈……」
「我們看似隨心所欲,其實都是上面那一位讓我們產生的錯覺哈……」白雙邊笑著咳血,邊指著上面,「我們的一生都被他們決定了,我們由始至終都被他們操控著……」
段修遠安靜地看著白雙發泄,玄衣男子笑到最後像是感到累了,他盤地而坐,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瓶子,拋給段修遠。
「瓊液送你了。」
小瓶子咕嚕嚕地滾到段修遠腳邊,白雙顯然知道段修遠為何而來,卻再沒了鬥爭的心,他此時如同一顆即將枯萎的花,呆呆望著虛空,眼神漸漸潰散。
段修遠沉默片刻,然後撿起了小瓶子,卻在摸到瓶子的那一刻指尖一痛。
「我附帶了一點小禮物。」白雙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養的『情絲』,對你有好處的。」
白衣劍修臉一寒,當即封閉了穴位,抬頭卻見對方正是最後的迴光返照,白雙笑得像是從地獄長出的鬼花。
「我知道你也……對上面……」
「……可是……不擺脫……不超脫……」白雙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微弱:「我們永遠……是隨手可棄的物件……永遠是……沒有自主的傀儡……」
單子魏手中一松,子不語消失了。他甚至都沒多看一眼,全部心神都被白雙最後一句話奪走了。
——不擺脫,不超脫,我們永遠是隨手可棄的物件,永遠是沒有自主的傀儡。
——Ghost。
記憶中有個聲音不受控制地蹦出來。
——他們說,我是沒有自主的傀儡。
單子魏全身的血色都失卻了。
「自主」指自己作主,不受別人支配和強制。
白髮青年的大腦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半在冰冷地讀著旁白似的意念,一半充斥著頭暈目眩的耳鳴。
有了自主……便會想要自由。
仿佛被這一句刺激似的,耳鳴聲忽的一下膨脹了。單子魏聽見的不是嗡嗡聲、嘶嘶聲等混雜的耳鳴,而是單調的嘀嘀聲,就像是……像是……汽車的鳴叫……
那……怎麼獲得自由?
尖銳的鳴叫將另一邊的聲音衝擊得搖搖欲墜,它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悽厲——那是死亡的絕響。
只能殺殺殺……死死死死……
單子魏一口咬在自己的手上,劇烈的疼痛順著神經元竄入大腦皮層,瞬間蓋過那幾乎快讓他昏厥的聲音。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如果不是小蓋亞掰著他的手,單子魏很可能會成為「角色扮演」中第一個沒有陷入心靈崩壞、卻把自己給自殘死的人。
單子魏鬆開了嘴,對掛在他手上的玩具盒說了一聲:「謝謝。」
他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沉溺在痛苦中了——因為疼痛,意味著活著。
小蓋亞緊緊扒在單子魏的手腕上,它將臉貼在單子魏漸漸癒合的傷口處,閉上眼睛,明明沒表情,卻讓人感覺它仿佛難過得要落淚了。
單子魏剛想摸摸小蓋亞滑順的銀髮,抬手卻見手上那根紅線。長長的紅線蜿蜒至段修遠處,這條紅線從一開始就作為他們之間的聯繫存在著,卻第一次讓單子魏感覺到害怕。
一次機緣巧合的接觸,形成了命中注定的關係——他是他的傀儡,他是他的枷鎖。
還未褪去的恐懼包裹了單子魏,他凝視著段修遠,像是看見了過去的殘影。
他會殺了他。
段修遠內視著自己的經脈,一縷紅絲從商陽侵入,順著經脈流注。若不是他穴脈封閉及時,那縷紅絲不會止於曲池,而是游至全身。這想來就是白雙口中的「情絲」,段修遠不知其效,他剛走至白雙屍體旁試圖搜出解藥,卻感應到他的道靠近。
白衣劍修喉結滾動,如一座凝結的冰雕動都不會動了。
單子魏掛上命運玉,木木地打了個結。潔白的玉牌承載著不詳在他手下消失,白髮青年一個激靈,像從噩夢中突然驚醒似的,他盯著「凶」玉消失的位置,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最終還是按照子不語的步調走了。單子魏心如死灰地想,從本質上來說,他和子不語是一樣的。
「你——」
段修遠的聲音從上方淌下,單子魏木訥地抬高視線,段修遠現在的境界,已經可以察覺到他在這一界動的手腳了。
「——生氣了?」
本以為會收到質問的單子魏一呆,映入視線的那張俊臉並沒有呈現任何負面情感。段修遠低頭看他,眼中黑沉沉的似有什麼在翻湧,連同聲音一起喑啞。
「因為……我的不敬?」
單子魏懵了,他甚至感覺段修遠說的才是大道玄音,他必須動用每一個腦細胞去解讀,才有可能知道其含義。
「我知這是褻瀆。」段修遠閉了閉眼,好像他不這樣做,眼中的慾念便會澎涌而出,毀掉一切,「我不該……」
「海吞!」
單子魏正聽得認真,突兀的一聲大叫險些把他的魂給嚇出來。一名合歡派弟子邊大叫著「掌門——有海吞!」,邊連滾帶爬地衝進閣樓,在見到白雙屍體和段修遠的那一刻,他的動作和尖叫同時凝固了。
戰無不勝的掌門——死了?
沒等段修遠多做逼供,那名嚇破膽的合歡派弟子便將知曉的一切統統倒了出來。單子魏用天眼看向外面,雖然閣樓一成不變的平靜,外頭卻早已天翻地覆。
墨藍的海面像是被人打了無數樁洞,陷出了大大小小的漩渦。它們如同深淵的眼睛,貪婪而饑渴地注視著合歡派的樓船。
只需一眼,便能知道那是有去無回的死亡漩渦:海吞。
原本合歡派的樓船有規避海吞的機關術,但現下能夠操縱樓船的白雙已死,在海吞的引力下,樓船毫無反抗地沖向那片死亡之地。樓船上的魔修跑的跑、逃的逃,紛紛使出全部本事去逃出這場災禍。
單子魏的視野猛地一晃,卻是段修遠一把攬住他,帶著他衝出閣樓。
一出閣樓,段修遠就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猛地一扯,向一個方向倒去。此時樓船已經碰到一個海吞的邊緣,在可怕的引力下開始支離破碎。段修遠很快就穩住了身形,他破開向他坍倒的牆壁,奮力一跳躍出樓船。
單子魏回首一看,沾了海吞的樓船在他們一丈之外扭曲,螺旋的引力像一雙手攥住船身,將之像麻花一般旋扭。整個過程沒有一絲聲響,因為聲音也被引力拉走了,單子魏看到了粉碎的石塊、木屑還有血肉,像是觀看一場荒誕恐怖的默劇,只能聽到心臟受驚的咚咚聲。
這是天災,人力無法對抗只能逃離的天災——居然要如此浩大可怕的天災,才足以構成段修遠的「凶」。
海面靜得如同墳地,那些螺旋形渦旋什麼都吞噬,就連風和聲音也不放過,因此形成了一副極其詭異的寧靜畫面。段修遠謹慎地行走在海上,從一個又一個海吞之間穿過,他的長髮和衣袍在空中飛舞,不是因為風,而是因為紊亂的引力。
白衣劍修足夠小心,實力也足夠強大,然而卻難以對抗冥冥之中的定數。
一個海吞毫無預兆地在段修遠的前方生成,單子魏沒感到任何引力,卻能感覺到段修遠在那一刻承受的壓力,他甚至聽到段修遠骨頭相互擠壓發出的咯吱聲。白衣劍修疾退數步脫離海吞邊緣,終是忍不住咳出一點血來。
單子魏別過眼,這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突然出現阻擋段修遠離開的海吞。連續幾番征戰和波折,段修遠的靈力已所剩無幾,很快便會……
然後,單子魏看見段修遠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前方正是海吞。
有那麼一瞬,單子魏以為段修遠在尋死,直到他看清段修遠此時的模樣——
段修遠一步步走在海吞上,飛舞的長髮和衣袍服帖地垂下,他如君臨天下的王者,在恐怖的災禍上閒庭信步。天災動不了他,命運影響不到他,他行走的這一界,不可知,不可聞,凌駕於天地萬物之上。
等到安全返回仙舟之中,單子魏才堪堪回過神來,他怎麼能忘了,段修遠最可怕的不是劍招,而是介入他這一界的能力。
咚。
單子魏低頭看見段修遠倒在地上,回到仙舟似乎耗費了段修遠最後一絲力量,他緊緊閉著眼,像是怎麼也呼吸不夠空氣一般重重地喘息。
……等等,喘息?
單子魏發現了不對,他們現在還在魔域,四周都是毒霧——段修遠連封閉氣息都做不到了?
白衣劍修無力地蜷縮著,他不僅封閉不了氣息,連封鎖穴脈的餘力都沒了。沒了桎梏的情絲如菟絲子一樣瘋長著爬滿了他的經脈,它們不僅融化成本源靈力增加他的功力,還……
「……」
單子魏好像聽到段修遠說了什麼,他下意識地湊過去聽,卻被對方抓個正著。
段修遠難受地抓著他的道,像是終於抓到了主心骨。單子魏猝不及防地被拉入他的懷中,在咫尺之間終於聽清了那喑啞的呢喃。
「我想要的……」那人扇開長而汗濕的眼睫毛,露出一片春水迷離,「在這裡。」
……
當那片流光溢彩的快樂升到頂端爆炸後,單子魏的大腦只剩下一片懶洋洋的空茫,他呆呆地看著段修遠緊緊抱住了他,喜歡得不能自已。
單子魏卻漸漸僵硬了,他舉起漸漸半透明、已經完全可以看到另一邊的手,那裡仿佛還殘留著溫熱滑膩的觸感。
——在情絲的作用下,段修遠竟然要進入大乘了。
強烈的恐懼和羞恥感像是兩條木偶線,操縱著單子魏掙脫段修遠的懷抱,引發了一旁的劫點。天空頃刻聚集起一片劫雲,黑沉沉地籠罩在仙舟之上。妖異的紫色雷蛇在劫雲中翻滾,那是段淵也險些隕落的六九雷劫!
巨大的雷鳴聲憑空炸響——單子魏沒能看到結果,因為一排鮮紅的警告刷滿了他的視野。
【WARNING:遊戲時間剩餘1分鐘。】
單子魏只能拿出指針進行下線,他望著白衣劍修被天雷吞沒的地方,沒看到、卻已經知道結果了。
他不在線,段修遠的「未來」肯定是往最好的方向坍縮的。
——下次上線,他即將面對的是大乘期的段修遠。
這是單子魏下線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下一刻,單子魏睜開眼睛看見了營養艙的穹頂,他剛想坐起,卻猛的一僵。
內褲傳來粘稠的沉甸感,黑髮青年的臉瞬間紅成了蘋果,他竟然——這遊戲竟然——
所有的羞憤和惱怒混雜在一起,攪成了一股針對遊戲居然只閹玩家不禁棋子的怨氣。某隻花痴病用兜帽蓋住腦袋,發出悲痛無比的大叫。
「這遊戲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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