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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音剛落,谷平就興沖沖地從廚房裡鑽了出來。
“怎麼樣,”我立刻站了起來。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谷平只是朝我笑笑,沒有回答。
“我們幾個單獨談一談吧。有沒有比較僻靜的房間?”他問王雲艷。
後者詫異地看著他,發了一會兒愣,才說:“那就去二樓我的房間吧。二樓的房間是我們自己住的,比較安靜。”
幾分鐘後,我和林小姐跟谷平一起被請上了二樓,王雲艷把我們帶到一個類似客廳的房間。
“那個,警察先生,有什麼問題嗎?”我們剛坐定,王雲艷就神色緊張地問道。
谷平點了點頭。
“我在你們廚房的角落裡發現了莽草,”看見王雲艷一臉茫然,便解釋道,“就是上次提到過的毒草,這次是莽草的碎屑,大概是搗成醬汁的時候掉下來的。”谷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塑膠袋,我看見那裡面有幾顆非常小的綠色微粒。
“這是……”林小姐注視著袋子裡的東西。
“這是莽草,劑量大的話也會致命。我曾經在附近的樹林裡見過。”
“啊!”王雲艷捂住胸口發出一聲驚叫。
程惜言則臉色蒼白地坐在一邊,她的神情其實已經很說明問題,我想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有時候我真希望她能更老練一些。
“程小姐,”谷平終於把目光轉向了她,“你有沒有去過附近的樹林,”
“我沒有。”她連忙搖頭。
谷平點了點頭。
“二十二日下午,你去小吳旅社給王先生送過外賣是不是?”
“是。”她低聲說。
“薛女士告訴我們,她覺得那個外賣有怪味,所以順手扔出了窗外。”
她抬起了頭,美麗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我後來在隔壁小飯店的屋頂上找到了那盒外賣,裡面有六個米糰,我化驗過了,米糰里含有莽草毒素。”谷平注視著她,口氣和目光都很溫和,但話里卻充滿了令人膽寒的鋒芒。
“王海南是十四號來到本鎮的,而我是十六號。我記得那天我到狄亮家的時候,你也在,你是來找狄亮幫忙聯繫郵遞員的,當時你在後院等著,而狄亮上樓去拿紙和筆了,因為得記錄對方的地址。狄亮把紙、筆交給你後,馬上就過來迎接我,幫我把行李搬上了樓。有那麼一小段時間,你是獨自待在後院裡的。”
我能看出程惜言的身子在微微發抖。我知道她很害怕.但我卻很鎮定。我相信,即使谷平發現她做過什麼也無濟於事,因為只要一天找不到王海南,他就無法證明莽草毒素跟她有什麼直接關係。即使是我這樣的鄉下小於也知道,法律講究的是證據,不是猜想。
“我在小亮家住了幾天後,發現他家後院的幾株莽草有被剪刀剪去枝葉的痕跡。我調查過了,在本鎮,只有狄亮家種有莽草,而你說,你沒有去過附近的樹林,那麼你店裡的莽草只能是從他那裡……偷的。”他慢慢吐出了最後兩個字。
“啊,惜言!你真的做過這種事?!”王雲艷再度發出驚叫,但當她別過頭看到我後,馬上眼睛一亮,“警察先生!你少血口噴人!是狄亮種的那個什麼草!肯定就是他幹的!他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他還給人處理死掉的動物!只有他這種不正常的人才會做這種事!我們惜言是上過大學,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現在已經在辦理出國手續了,她怎麼可能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她現在已經完全忘記她跟我家的情分了,不過,我不怪她。我只是聽到程惜言正在辦理出國手續,微微有點失落。
“再說,我們賣出的米糰一直都是保質保量的,從來沒人說吃了拉肚子什麼的,所以一定是有人把那些草什麼的,丟在了我們廚房裡,狄亮最近來過好幾次,他有這個機會……”
“阿姨,你別說了……”程惜言低聲道。
“王女士,最近狄亮是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是跟我一起來的,我可以肯定,他沒去過你們的廚房,”谷平溫和地朝她笑笑,“其實你們賣給別人的米糰都沒問題,只有給王海南的米糰里才有莽草。”
“這是為什麼?”王雲艷愕然地望著谷平。
但谷平沒回答她,而是再度把目光轉向了程惜言。
“程小姐,我今天去查過你父母車禍的卷宗了。”
她渾身抖了一下。
“車禍的時候,你說你從樹叢里走出來的時候,看見一輛商務車把你父母的那輛車撞下了山崖,是不是?”
程惜言咬著嘴唇點了下頭。
“你僅僅只看到車嗎?”
程惜言低下了頭。
“我查了王海南的檔案,發現他是八年前被公司辭退的。今天我打了個電話給那家公司,他們告訴我,他之所以會被辭退,是因為他私自將公司的商務車開出去旅遊,結果撞壞了。他是在八年前十月被辭退的。他把車開回公司的日子是十月二日,而你父母發生車禍的日期是八年前的十月一日!”谷平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程小姐,我在你送給王海南的外賣米糰中發現了莽草,在你廚房裡發現了莽草的碎粒,你又有機會偷取狄亮家的莽草。所以我認為,八年前,當你方便之後,在草叢裡看見的不只是一輛車,你還看見了王海南。他也許曾經下車查看發生了什麼事,這是發生車禍後一個人的正常反應。而這次他出現在本鎮時,你認出了他,為了報仇,你企圖下毒謀害王海南。你故意接近他也是這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