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另一組消息是關於陸小姐的。
原來陸小姐留給旅館登記處的電話號碼和身份證號碼都是假的。陸佩蓉確有其人,但是真正的陸佩蓉是F縣醫院的護士,這些天從沒離開過。拿陸佩蓉的照片給小吳旅社及周邊商店的人看,大家都一致確認這不是他們看到過的陸小姐。真正的陸佩蓉也否認認識一個長相酷似陸小姐的女人。現在,縣警察局的人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正開始在全縣範圍內搜索這位冒牌陸佩蓉小姐的行蹤。
縣警察局發現,四月二十三日上午,“陸小姐”曾在縣上的小花旅社訂了一個單人房間。她預訂的時間是五天,按照旅館的規定,她預付了一天的房租,並將身份證號給了旅館的前台。小花旅社沒有監控設備,但是前台服務員對她印象深刻,因為她曾向她們出示過一張虎斑貓的照片,還透露她要在縣裡對她的愛貓進行地毯式搜索。
“她說得很認真,聽上去不像是假的。”前台服務員說。
她在旅館房間內只逗留了十分鐘。小花旅社的人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在四月二十三日中午十一點左右。她們看見她離開旅館向車站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薛寧矢口否認自己曾撬過那輛車的後備箱,警方也沒從她的行李中找到與撬鎖痕跡相符的螺絲刀或類似的工具。薛寧表示,她對車裡的死貓一無所知,但是也說不清是不是他丈夫所為.王海南會開車.也有車後備箱的鑰匙,根據貓屍的腐爛程度判斷,那隻貓應該死在四月二十一日。“陸小姐”曾對小吳旅社的人說,她是為了尋找一隻虎斑貓才來到木錫鎮的,她人住後的第二天,王海南就失蹤了。警方認為,虎斑貓之死可能跟王海南的失蹤有著某種聯繫。
然而,薛寧沒能提供跟虎斑貓有關的任何線索,只是反覆強調冒牌的陸小姐曾給她看過一張貓的照片,還在初次見面時,就誣賴她跟貓的失蹤有關。
“這個女人腦子有毛病!肯定有毛病!”薛寧在兩次接受縣警察局警察的盤問時,都控制不住情緒,對“陸小姐”破口大罵,同時也沒忘指責本鎮警方的無能和瀆職。
“她也罵了我爸,”我問谷平,這是我最擔心的事。
谷平似乎在用刀子切麵包,我聞到一股辛辣的芥末味兒,
“你在吃芥末?”我又問。
“是啊。用芥末當乳酪,是我特有的排憂方式。芥末能讓我持續保持冷靜。”我仿佛看到他正面無表情地往麵包片上塗芥末。他吃了兩口後,說道:“畢竟是有人投訴嘛,他們總要找你父親去談一談,這事你應該想到的。”
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別擔心,你父親快到退休年齡了,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他的,”谷平安慰我。
谷平不會明白的,我父親的人生里,也許只有這個職業還多少能讓他有點寄託,雖然他的確算不上是個好警察。
“他們會不會給他一個瀆職處分?或者開除他?”我憂心忡忡地問。
“也許沒那麼嚴重,但總要說他兩句的。”
我情緒低落地垂下了頭。
“其實,我們這裡平時什麼案子也沒有,所以他有時候不在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小聲說。我知道這理由聽上去真的沒什麼道理。
“別太擔心,你父親在縣上也不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到時候,讓他們多替他說說好話.我也會讓趙法醫想想辦法的。但關鍵是,你父親得及時回來,他們今天打電話到你姑媽家,但沒找到他。”
“什麼?”我糊塗了。
“你有幾個姑媽?”
“就一個,在縣上,住大明路啊。”
“他們聯繫的就是這個。你父親給趙法醫留過一個你姑媽家的電話,可是今天縣警察局的人打電話給你姑媽,你姑媽卻說你父親沒在那兒。”
奇怪,那我父親上哪兒去了?他沒什麼朋友,我們家親戚也少,按理說,他沒什麼地方可去的。
我站起身來到電話機旁,撥通了外公家的電話。外公在更偏僻的鄉下務農。
“嗯咳!”電話一通,對面就傳來外公熟悉的老慢支的痰音。
“外公,是我,小亮。”
“哦,小亮,是你啊。你好嗎?飯吃過了嗎?”
無論何時打電話過去,外公總問這兩句。
“我吃過了。”我敷衍地回答後,馬上問道:“外公,我爸來過嗎?”
“來過啊。”
“啊,他在嗎?”我忙問。
“他走啦。他是十天前來的,給我們送了點吃的就走了。”
“他這幾天有沒有來過?”
“沒有啊。”
放下電話後,我陷入了困惑。父親去外公家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我每個月會給外公寄錢,他不是不知道,如果他去,不是正好可以帶去嗎?他為什麼不跟我說?他是不想讓我知道他去了外公家嗎?這又是為什麼?
還有,他怎麼會沒在姑媽家?他到底上哪兒去了?真想不通!我突然很想立刻去一趟縣裡的姑媽家。
“谷平,能不能幫個忙?”我抓住了他的手臂。
“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