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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薛寧的說法,王海南帶走這隻貓並毒死它,為的是怕警方最終會在他們或‘陸小姐’的房間裡發現血跡。他希望到時候,死貓這樣的道具能混淆警方的視線。也許警方會認為他已經被一個瘋狂的女人殺死,起因是為了貓,還是為情所困,這些都可以任憑警方自己去猜,薛寧本人完全可以說不知情。以前,他們只希望別人認為王海南是失蹤了,但現在,他們希望別人認為他已經死了。因為他不僅騙了一大筆錢,還殺了一個人。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在二十一日那天晚上去忠叔的飯店慶祝生日了,實際上是慶祝他們的新生。
“根據薛寧的招供,小亮的父親是在二十一日下午被害的。前一天,他在米糰店跟王海南攤牌後,向對方勒索了一筆錢。他們約好第二天下午兩點在旅館見面交錢。第二天,小亮的父親先在信文的房間要了眼科專家的電話。跟信文告別後,他就直接上樓去了王海南的房間,在那裡,他用分機跟眼科專家通了話。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當著他們的面打這個電話,總之他是打了。打完電話後,王海南說去拿錢,同時給他遞上了一杯摻了殺蟲劑的飲料,”谷平說到這裡,停頓了很久,“氟乙醯胺無特殊感官作用,能夠在不知不覺中把人毒死。但是我總覺得,在那種時候,喝下王海南送上的飲料,不會是無心之過。”
屋子裡又靜了幾秒鐘。
“可是,你還是沒說清楚王海南的行蹤,他到底去了哪裡?還有叔叔……他的……”林小姐結結巴巴地開口,卻沒把話說完。
谷平喝了一大口冰咖啡後,反問了她一個問題:“信文,假如你要把你訂購的木錫寄回X市,你會找誰?”
林小姐的目光朝我掃來。
“當然找小亮。”她不安地轉換了下坐姿。
“薛寧和王海南也是這麼想的,你們可別以為‘陸小姐’在縣裡的小花旅館訂了房間,就是準備去住的。他們是準備把那裡作為郵寄的目的地。他們想,只要把箱子封好交給小亮寄過去就行了,反正他從來不檢查貨物;就算檢查了,焦點也會對準子虛烏有的‘陸小姐’。只不過,他們要寄的不是大號木錫罷了。”
“那是什麼?”我終於開口了。
“我在‘陸小姐’的浴室發現了大量血痕。”
“這話你說過了。”
“我說那裡死過人。”
“這你也說過了。”
“那麼為什麼沒發現屍體?”谷平看著我,眼睛在鏡片後閃著光,“還記得他們在陳女士店裡購買的刀具嗎?冷凍刀、鋸子、斧頭。”
我張了張嘴,沒說話。
“其實只有一個方法可以把屍體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旅館搬走,那就是分屍,把屍塊裝入箱子,隨後寄走。信文說過二十二日那天下午,她想洗澡,卻覺得水很小,為此她還特意找過旅館的服務員。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有別人在用水。他們在用自來水沖刷分屍時遺留下的骨頭碎屑和血污。”
“原來當時……”林小姐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簡單地說,他們是二十一口殺人,二十二日碎屍,二十三日帶著屍體離開。這之間雖然隔了兩天,但氣溫不高,而且,他們整日開著空調,又買了冰塊防止屍體腐爛,買了香料遮蓋味道,所以直到屍體離開旅館,也沒被人發現。哦,對了,二十二日那天,他們兩人假裝在鉤針店門口吵架,其實是將兇器分別在不同的地方丟棄了。”
“真是畜生!”林小姐嘆道。
“他們本來就是畜生!”程惜言憤恨地捶了下櫃檯,“我現在想,當年跟王海南在車裡吵架的女人一定就是薛寧。”
谷平沒理會她們的對話。他只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他說道:“那天晚上我們離開旅館後,由王海南假扮的‘陸小姐’就回來了。她從容地結帳走人,隨身還帶走了兩個很沉的大箱子……小亮.根據薛寧供認,他們準備把裝有屍塊的箱子寄走。所以,王海南是來找你了。恰好那天晚上我去縣警察局了,到半夜才回來,所以,你才是最後一個見到王海南的人。”
雖然我穿著鞋,但感到腳底冰涼,禁不住渾身打哆嗦。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知道了!我很想求谷平不要再說下去了,但是我的表情一定跟我的心意不符,我一定顯得太茫然了,所以他的嘴皮仍動個不停。
“小亮,你跟別人不同。如果你看到他,你也許不會殺他。但是你只能聽到他的聲音,看不見他的人。你的聽覺在晚上很好,所以無論他如何掩飾,都無法掩蓋自己是王海南的事實。但是,他不知道你看不見他,他以為你看到他這身裝扮,自然會把他當做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陸小姐’從來沒來過木雕店,他們知道你沒見過她,所以自然也沒必要作多餘的自我介紹。於是,你們兩個就在這種誤解中見面了。接著,你殺了他,隨後連同他和他的箱子,帶到地下室跟忠嫂的狗一起燒成了灰燼。小亮,我認為你曾經打開過箱子,這是任何人都會有的自然反應,但因為你看不見,只能靠手摸,而你只摸到最上面的衣服,所以你以為那裡面只有衣服,但其實,你的父親就在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