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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他們初次見面時的地方。
是她最落魄的那個晚秋夜,是他贈她項鍊的那座後花園。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的酒會,原來也是沈家做東。她落魄時在他的地盤,重逢時也在他的地盤。
真是奇怪的緣分。
這棟南法風情的洋樓,到現在她都記得一草一木。後花園的轉角,叢花路,也依舊清晰地刻畫在她的記憶里。
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林僑言站在門外仰頭看了好一會兒,才從大門走進去。
屋子裡有人在打掃布置,像是又要開宴。一路上沒有人攔她,大概是沈榷知道她要過來。
她上樓,沒有過渡的走廊,入眼即是寬敞的正廳。桌上擺放都是酒和酒杯,等樓下布置好估計就搬下去了。
走過去往左轉,是通透敞亮的整面玻璃,連著窗。外頭就是花園,滿目的景就像一幅生動的畫。如果今天有太陽,這裡將灑滿一屋子的陽光。
林僑言聽見說話的聲音,才朝那邊去。
「好看嗎?這樣我頭髮會不會顯得太亂了?」
「不會。」
這是沈榷的聲音。
他身前站著一個女孩子,他在給她綁髮帶。
林僑言看見這場景,覺得挺新鮮。
他居然還會做這個?
她停在原地沒走過去,那個妹妹先看到她。
她看見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後機靈地喊了聲,「嫂子?」
林僑言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還真是妹妹?
沈榷指尖繞著髮帶系好蝴蝶結,轉頭望過去一眼。收回目光拍了拍妹妹的腦袋,「好了。」
「謝謝哥哥。」
她應聲,朝林僑言跑過去,笑著喊,「嫂子,你來了呀。哥哥在等你呢,我先下樓幫忙去。」
她說完就十分懂事地跑開,林僑言都沒有來得及開口搭話。
她收斂心緒,朝他走過去。
沈榷低頭拿出打火機,摸了支煙出來。林僑言看著他,理直氣壯開門見山地問,「沈榷,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他沉默著點燃香菸,看她半晌,不答反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還以為他連和她說話也不願意。
林僑言說,「前天下午。」
「那為什麼前天,昨天,沒有來找我。也沒有打電話告訴我你要回來。你告訴我,我會去接你。」
她頓了頓,解釋道,「我回來那天去了趟醫院。才沒來得及」
「那你住院為什麼不告訴我。」沈榷看著她,煙霧繚繞過去,林僑言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以往抽菸都離她很遠,煙霧都不會纏到她。
他聲音沉沉傳過來,「那個時候我沒有不接你的電話。」
林僑言不以為然道,「醫生說只要在醫院待一個晚上就可以了,我」
「葉縉和你一起,是嗎。」
他說話沒有溫度,三番兩次打斷她的話。林僑言不高興地抬眸直視他,「是又怎樣。」
她本來想告訴他的亂七八糟的解釋此刻也省去,答話像和他作對一般負氣。
「你在江城,遇到麻煩也沒有告訴我。」沈榷的手搭在窗台上,煙霧遇風散開,菸灰跌落。
她還在江城的時候,他在電話里和她爭論的就是這件事。
提起來就覺得彼此都講不通,林僑言皺眉望著他,「我不想麻煩你。」
他目色沉深,「但你願意麻煩葉縉。」
「我他只是恰好和我同在江城,我自然第一個想到他。這件事有什麼可在意,之前我就和你解釋過。」
林僑言不明白他的邏輯,停了幾秒來氣地移開目光, 「你不可理喻。」
沈榷注視她輕晃的耳墜,纖長的眼睫,微抿的唇,頸側的發尾每一處細微的動人之處。
「我在意的是——」他嗓音平靜沉穩,「林僑言,即便葉縉不在你身邊,你也不會想到我。」
她啟唇欲辯駁,卻聽他道,「那個時候,你會找程聞錦。」
林僑言怔了怔,斂眸緘默。
他揭穿了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潛意識。
他說的沒有錯,葉縉不在她身邊,她會想到的是程聞錦。
可是這很正常不是嗎。這麼多年,她都是和程聞錦並肩走過來的。
「你生病,覺得沒有大礙,所以也理所應當地不告訴我。寧肯願意麻煩別人照顧你。」
她攏眉辯解,「可是、可是這有什麼問題?如果葉縉不在,我自己在醫院也可以,不需要麻煩別人照顧我。他只是恰好在我身邊而已。」
「那我是什麼?」
他始終是和她講道理的語氣邏輯,「你不依賴我,也不願意麻乆拾光煩我。又待我比其他男人親密曖昧,牽扯不清。」
沈榷微眯著眼睛吹散煙霧,「這就是你所說的,情人。」
「林僑言,情人和愛人是有區別的。」
她似懂非懂地抬頭看向他,鑽牛角尖地說, 「可我沒有隻把你當情人。我去找你,不想讓你訂婚,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我相信。」
沈榷看著她的眼睛,「我相信你。但是你要承認,你還沒有完全地把自己交給我。」
「我怎麼沒有。」
她分明已經像他一樣足夠堅定。林僑言生氣地不看他,「你這是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