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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周燕真的問了,蘇煙就把事情做實了。
再說,她讓蘇父將高中課本寄來,本來就存了這個心思,不然她完全可以自己看,不懂得再問樓斯白也一樣。
這話讓周燕直接愣住,她半天沒有反應,然後扭過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蘇煙,「你……你……」
你了兩聲,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畢竟蘇煙話中的內容太過讓人震驚了,簡直讓她不敢相信,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蘇煙的意思是她喜歡樓知青,看書也是為了想和樓知青拉近關係。
因為這個,周燕一時間都忘記了其他,直接忍不住好奇追問起來,「你們倆……好上啦?」
她是真沒想到蘇煙和樓知青會走到一起去,一個性子冷冷淡淡的,一個又嬌氣潑辣,這兩人怎麼看怎麼不合適。
蘇煙聽了,仿佛不好意思了一樣,輕瞪了她一眼,然後小聲無奈道:「沒影的事呢,樓知青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今天態度突然冷了下來。」
說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樓知青這人怎麼這麼冷淡?我哪裡不好了?」
這話說的滿腹愁思,一副為愛深陷的痴情人模樣。
周燕見她這樣,心裡有些同情,樓斯白那人,確實看著不大好相處。
正想著要不要安慰兩句,哪知就聽蘇煙又哼了兩聲,「不就是一個男人嘛,我還不信追不到了。」?
得了,瞧她這樣子,完全不需要別人哄的,自己就能想通。
不過,周燕也想起來了,剛才蘇煙說的是高中課本,也就是說她其實根本沒有提前知道消息,不然怎麼讓父母寄高中課本過來,而不是初中小學課本?
公社裡只有小學和初中。
周燕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嘴上說著相信蘇煙,但心裡還是有些彆扭。
蘇煙則已經回到原先的位置躺好了,臨走之前還跟周燕說了聲謝謝,不管怎麼說,周燕今天幫她說話了,還是一件很講義氣的事。
所以她裝作隨口提了一句的樣子道:「你有空也看看高中的課本吧,我這兩天翻翻書,發現以前學的全都忘記了,萬一國家哪天突然放開了高考,咱們也算是有個準備了。」?
她也只能提醒這麼多,其他的,蘇煙不會多說。
周燕只當她開玩笑,並沒有將這話放下心上,心裡還覺得好笑,怎麼可能會放開高考呢?
他們都下鄉了,戶籍也都改到農村了,怎麼高考啊?
要真是有一天高考,可能她們年紀都大了。
想到這裡,周燕心中有些發酸,以前還抱有幻想能回城,現在她已經認命了。
周燕怎麼想的,蘇煙管不了,她現在只想著把自己日子過好就行了。
也別說她冷漠,實在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環境,她必須得為自己多想想。
整個知青點,雖然總體而言大家人都不錯,能和諧相處著,但都存著各自的小心思,這點避免不了,包括她自己。
所以她才將自己對樓斯白的心思透露給周燕,因為她想來想去,發現還是這個理由最能站穩腳跟。
第二天,樓斯白對蘇煙的態度明顯冷淡了很多,不過他還給蘇煙講課。
他這人就是這樣,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做到。
蘇煙不敢再作妖惹他了,接下來幾天表現的格外乖巧,從不主動找他閒聊嘮嗑,也不在旁邊嘰嘰喳喳個不停。
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這周末,蘇煙沒有去縣城了,而是乖乖跟其他人一起去上工。
按照現在的情況,她當了公社老師其實是可以不用去上工的,蘇煙也不想上什麼工,但想著能多掙一點工分也是好的,年底多換點糧食,她還可以在縣城找個機會賣出去。
至於怎麼賣出去她還沒想到,但先顧著眼前比較好。
她現在手上有些錢,但都捨不得花,準備把大錢留下來以後上大學用,至少大一的學費和生活費得攢起來。
她別的成績一般,但歷史學的還不錯,知道改革開放在放開高考後面,而且改革開放頭一年市場上試水的人並不多,她就算想著大學時期自己掙點零花錢用,但環境不允許也沒辦法。
蘇煙不是個操心的性子,但現在沒人替她操心,她只能自己多打算打算。
這麼想著,蘇煙還是默默從床上爬起來。
其他人還以為蘇煙是為了合群才這樣的,心裡莫名還有些感動。
確實,要是蘇煙今天不來,他們心裡真有些不是滋味。
按理說,蘇煙在他們中間,學習成績也不是最好的,平時表現也不是最佳的,但公社老師的名額卻落在她頭上,換做誰心裡都有些不服氣。
現在看到蘇煙和他們一樣,每天早出晚歸的,發現也沒什麼不同,就是每天上工的地點不一樣而已。
今天上午,蘇煙被分配到的任務是拔花生,花生也是生產隊裡的主要糧食之一,每年往上交的量不少。
拔花生是個力氣活,其實也不是多累,用點力就能將一棵花生拔出來,但那麼多花生都要拔,這就有點吃不消了。
反正蘇煙幹不了多久就抬不動胳膊了,剛好樓斯白也在這裡,乾脆跑過去和他打了個商量,他負責拔,她負責在後面撿漏。
樓斯白一開始不搭理她,蘇煙好聲好氣哄著,最後用兩個鹹菜餅將人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