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人心可以狠到什麼地步？
第482章 人心可以狠到什麼地步？
顧盛欽見她神色如常，並沒有那麼抗拒他，眼中也沒有那天那麼明顯的恨意，這才鬆了口氣。
他試探著問：「你真的做好決定了？」
舒清點點頭，很堅定。
顧盛欽心底有幾分放鬆，又有幾分不安。他沉沉的望著她，道：「小清，這一次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做的決定。你要答應我，做完手術，也不可以提離婚，知道嗎？」
舒清心中泛起濃濃的悲哀，他在意的，就只有他們的婚姻。至於這個孩子，留與不留，在他看來，全部都是一句話的事。
她忍著那翻江倒海的心痛，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道：「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再怪你的。」
顧盛欽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沒想到，這小女人會自己想通。他的印象中，舒清一旦鑽了牛角尖，是很難自己走出來的。
他將她擁在懷裡，語氣里隱約透出一絲期待，「小清，我答應你，我們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孩子，嗯？你相信我。」
舒清這時候才發現，當人真的心痛到極致時，就麻木了，不僅不會再流淚，就連表情都可以收放自如。
她回摟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道：「我相信你。我們快走吧，醫院離這裡挺遠的。」
就這樣，顧盛欽開車載她一起去了醫院。
路上，他提前找了帝都醫院婦產科最有經驗的主任給舒清做手術。
舒清手腳冰涼，顧盛欽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試圖讓她放鬆下來。
「小清，我問過那個醫生，會打麻藥，不會很痛。」
顧盛欽一邊開車，一邊安慰道：「我一直都在外面等你，不會有任何問題。」
舒清輕輕『嗯』了聲，將視線轉向窗外。
……
四十分鐘後，他們到達醫院。
舒清站在手術室外等了會兒，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從那個房間裡出來，她們臉色蒼白，走的很慢很慢。
顧盛欽仿佛意識到舒清眼中的恐懼，他將那微微顫抖的女人攬在懷裡，柔聲道：「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舒清輕輕閉上眼睛，不想再聽他說話，也不想再看到他那張冷酷薄情的臉。
人可以狠心到什麼地步，才可以帶著自己的老婆來醫院，要除掉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況且，這個小生命還是他的親骨肉。
舒清忽然淡聲開口道：「盛欽，我想去趟洗手間。」
顧盛欽沒有多想，小心的摟著她，道：「好，我陪你。」
醫院的人來人往，環境十分複雜。
儘管顧盛欽今天是帶她來墮胎的，可他還是小心的護著她，生怕她出意外。
他看著她進了女洗手間，便在外面耐心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分鐘，二十分鐘……
舒清依然沒有出來。
顧盛欽感覺到不對勁，立刻拿出手機撥了她的號碼，卻顯示關機。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想都沒想，忽然衝進女洗手間。
雖然洗手間都是一扇扇門隔開的，並不會看到什麼，但有些上完廁所的女同志從隔間裡出來，赫然看到一個男人，還是驚得大叫起來。
「啊！流氓！」
叫聲此起彼伏，有老有少。
可顧盛欽全然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扇一扇的敲門，「小清！小清！」
回應他的，永遠都是隔間裡面傳出來的唾罵聲。
正在方便的酣暢淋漓的人，被這麼驚擾，那種怒罵和火氣可想而知。
每一扇門都敲完了，顧盛欽才發現，舒清已經不在洗手間了。
醫院的保安得到消息匆忙趕了過來，得知顧盛欽的身份後，沒人敢將這樣一個堂堂大總裁劃為流氓行列。
顧盛欽像一隻無頭蒼蠅，找遍了整間醫院，卻還是找不到這女人的蹤影。
就算是醫院的監控室里，也沒有找到舒清的蹤跡。
直到這時，他才驚覺，自己入了舒清的局。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掌握主動權的人永遠是自己。這是第一次，這女人給他設下了這麼大的圈套。
他居然絲毫沒有懷疑，就這麼跳了進去。
原來，她來醫院並不是為了拿掉孩子，而是為了離開他。
顧盛欽哭笑不得，恨得狠狠砸著面前的桌子。
監控室的保安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弱弱的問：「顧總，要不再把監控從頭到尾看一遍？」
顧盛欽冷冷的目光掃過那保安，直接離開了監控室。
他知道，既然這女人存心想躲起來，她就不會笨到被監控拍到。
突然，放在褲袋的手機震了兩下。
他一看，瞳孔猛然一縮，居然是舒清發來的微信。
「盛欽，我走了，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會再回頭了。我們在一起的這兩年多，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從沒有忘記過。你給我的溫暖，足夠我忘掉以前的許多傷痛。但我們的緣分就到這裡了，我會帶著我的孩子好好生活，你也是，一定要珍重！」
顧盛欽緊緊握著手機，那種力道幾乎要把手機捏碎。
舒清的話讓他心慌至極，像是有什麼東西他明明想握緊，卻依舊從指縫中溜走。
他最在意，最珍惜的那個寶貝，仿佛隨時隨地都要從他的世界中完完整整的抽屜。
那是一種極其恐慌又無措的感覺。
顧盛欽又撥了她的電話，依舊打不通。
他只能按下微信的語音鍵，狂吼道：「舒清，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說好的，不可以提離婚！如果你不想拿掉這個孩子，那我們就安心養胎。你是我妻子，你不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一走了之！」
消息發了出去，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消息發了出去，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顧盛欽不死心，又按下語音鍵，「小清，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孩子不能沒有父親，難不成，你準備帶著孩子當單親媽媽？」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顧盛欽是耐著性子一遍遍的發，可最終也沒有得到過一條回復。
顧盛欽坐在車裡，心急如焚，握著方向盤也不知道該把車往哪裡開。
冷靜下來之後，他給小唐打電話，道：「盯好舒純住院的病房，讓人寸步不離的盯著。一旦看到舒清，立刻聯繫我。」
小唐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趕緊答應下來。
此時此刻，舒清已經打車到了高鐵站，買了最近的一班去蘇陽的高鐵。
其實，她並不是打算永遠都這麼躲著，她只想冷靜的想清楚一些事。
畢竟，舒純還在帝都這邊的醫院，她不可能放著妹妹不管，就這麼一走了之。
……
小唐帶人在醫院裡盯了一天一夜，也沒有發現舒清的蹤跡。
最後，顧盛欽親自去了醫院，審視的盯著舒純，道：「你姐有沒有聯繫過你？」
舒純受傷時腦部受了重傷，縱使現在甦醒了，可腦子還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她被顧盛欽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點點頭，「她來找過我啊。」
顧盛欽一聽，簡直不能淡定了，衝過去，抓著她的雙肩，逼問道：「她在哪裡？她去哪裡了？」
舒純嚇哭了，「她……她不是在你那裡嗎？她前幾天每天都來找我，現在……不來了。」
小唐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便小聲提醒道：「顧先生，她還是個病人，腦子不清楚的。」
顧盛欽回過神兒來，這才放開她。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居然跟個腦子糊裡糊塗的病人計較。
顧盛欽現在是當局者迷，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
倒是小唐建議道：「要不我們讓人回海城看看吧？舒小姐會不會回去找她父親了？」
顧盛欽二話不說，立刻就讓小唐訂機票，準備回海城。
小唐猶豫了半天遲遲不動，「顧先生，這陣子您沒怎麼來公司，高層積壓了太多事情沒有處理。不然，我帶幾個人回海城找？」
「我心裡有數，讓你訂票就訂票，別囉嗦。」
顧盛欽命令的語氣，讓小唐不敢再說話。
直到晚上，飛機才到達海城，顧盛欽直奔孟朝輝家裡。
孟朝輝本來都打算休息了，便聽見粗魯的敲門聲。
一看，居然是顧盛欽。
他愣了愣，「你……你怎麼來了？小清呢？」
顧盛欽心裡一咯噔，不知道孟朝輝是在跟他打馬虎眼兒，還是舒清真的不在他這兒。
顧盛欽盯著孟朝輝看了會兒，道：「我知道小清在您這兒，我是來接她回去的。」
孟朝輝先讓他進了屋，語氣裡帶著絲焦急和緊張，「小清不在我這兒，你把小清怎麼了？你是他丈夫，你居然跑來找我要人！」
「我……」
顧盛欽難以啟齒，只能吞吞吐吐的說：「我跟她之間有點誤會，我需要解釋清楚。如果她在您這兒，請您讓我見見她，就當我拜託您了。」
孟朝輝脾氣忽然涌了上來，「我都告訴你了，她不在我這裡！你說，你到底把我女兒怎麼了？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你休想離開這兒！」
顧盛欽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舒清如果沒回海城，她又能去哪裡呢？一個小女人，還懷著孩子，她到底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