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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道:“剛才朱大年騙我說這是個地窖,又說佛像藏在這裡面,叫我去揭開青石板,結果我剛揭開青石板,他就在後面推我,想把我推到井裡去。”
叔父“嘿”的一笑,道:“結果他自己掉進去了?”
“是……”我有些猶豫的說道:“剛才我是這麼以為的,但是想想又有些奇怪,朱大年離井不近,又熟悉這井的位置,就算推我不到,撲了個空,也不一定會掉進去。”
叔父眉頭輕鎖,道:“你的意思是?”
“剛才起了陣陰風,不知道暗中是不是有雙手也在後面推了他一把。”
說完這句話,我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自作孽,不可活!****八輩的死有餘辜!”叔父罵了兩句,又說道:“這口井古怪,裡面的陰氣可重的厲害,站在上面都想打寒顫。”
我道:“剛才井水裡伸出了一雙手,把朱大年拖了下去……”
叔父微微一怔,又往下看了一眼,道:“是鬼祟還是變屍?”
“好像是……變屍。”我回想起那雙手,白生生的,又浮腫的厲害,看上去實實在在,並非是虛幻的陰魂之類。
如果是陰魂,也未必會讓我瞧見。
叔父沉吟道:“朱大年把自己的孫女弄到井裡淹死了,可那丫頭是成了鬼祟的,既然成了鬼祟,井裡又怎麼會有變屍?稀奇……”
我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聽叔父又說道:“難道被朱大年推進井裡淹死的人不止他孫女一個?有可能,這畜生是沒有人性的東西。”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這朱大年在自家的堂屋裡弄了一口井,卻不是為了吃水,而是為了方便害人。他自己又在這屋裡居住,竟然不怕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報復他,這個人心性的惡毒狠戾,實在是令人髮指。
“哎!”叔父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那頭母豬呢!?”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叔父說的是“菊梅”,不由得也詫異起來,那菊梅就在裡屋,可她也真聽朱大年的話,朱大年讓她別吭聲她就不吭聲,連我和朱大年進來,吵吵鬧鬧,朱大年慘叫墜井……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也沒說半句話。
究竟是人蠢還是心大?
我提著蠟燭掀開裡屋的帘子,叔父搶先一步進去,喊道:“起來!”
我跟著進屋,瞧見裡屋放著一張大**,**上仰面躺著一個女人,肥肥胖胖的,吃的珠圓玉潤,這年頭很是少見。
這想必就是菊梅了。
但我和叔父進來,叔父吆喝,她還是沒有反應,連動都不曾動。
我覺得古怪,拿燈往前照去,只見她的臉慘白一片,眼睛整的大大的,眼神卻是渙散的,瞳孔無光,眉心處一片黑氣,五官扭曲古怪,看上去有說不出的詭異!
我心下驚愕,急忙伸手往她脖頸上摸去,觸手之處一片冰涼,也無血脈跳動的跡象,我喃喃道:“原來她死了……”
我和叔父進這院子的時候,她還叫喊朱大年,那個時候,她還是好好的,也就是說,她的死,就發生在不久前。
但我和叔父竟毫無察覺!
怪不得這麼大的動靜,她一直都沒有聲息。
可又是誰殺了她?
叔父突然間厲喝一聲:“出來!”
我急忙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瞧見。
叔父冷冷道:“這頭母豬是被嚇死的,嚇死的人,身上怎麼會有淹死鬼的騷臭味?鬼丫頭,別藏了。”
叔父話音剛落,我便聽見“嘻”的一聲笑,**頭被子一角憑空掀了起來,接著便有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兒鑽出,坐在了**頭。
正是我和叔父中午時候遇見的那個自稱是朱大年孫女的小女孩兒。
她笑嘻嘻的問我叔父道:“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嗎?”
叔父哼了一聲,道:“是你嚇死了她?”
“她該死!”那小女孩兒的表情本來是笑嘻嘻的,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猛然變得狠戾,眼神怨毒。
“她是你親娘!”叔父厲聲道:“就算她是該死,也輪不到你做女兒的去殺!”
小女孩兒撇撇嘴,雖不說話,意思卻明顯。
我見叔父神色惱怒,恐怕立時就要發作出來,連忙問她道:“是不是那個裝聾啞的老頭教你的?”
小女孩兒也不回答,忽的又一笑,轉換話題,道:“謝謝你們來,要不是你們來打那惡和尚,我還進不來呢。唉……現在好了,井裡又淹死了一個。”
我不禁問道:“除了你之外,井裡頭還淹死過誰?”
“我奶奶啊。”小女孩兒說:“我奶奶在井裡,現在爺爺也下去了,到時候把井填上,他們就算是合葬在一起了。”
“你這鬼丫頭再修煉些時間,必成人間禍害!”叔父冷冷道:“我現在抓你,那個裝聾啞的老頭還能出來潑茅糞救你嗎?”
“你要抓我嗎?”小女孩兒一臉可憐相道。
“哼!”叔父道:“叫那老頭出來,我倒可以考慮饒你!”
“叔叔?”小女孩兒轉而可憐兮兮的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