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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被凍的渾身僵硬,掙扎著還要動,又被二爺爺一腳踏中胸口,就此難以動彈。
二爺爺把手抽回來,哈兩口氣,扭頭罵我姥爺道:“老怪,你瞎了?!沒看見我的手還按著他的腦袋麼?用你的鳥山術水法,把我的手也給凍著了!”
姥爺道:“誰知道你不長眼色,反應那麼慢?!”
眾人都圍上來看,只見那怪渾身褐皮,紋理細膩,雖從坑塘底下出來的,但是卻幾乎不染點滴泥漿,料想也沒有衣服,是本來膚質。其軀幹長如成人,也有四肢,均粗壯健碩,形如男子。面上生毛,難辨五官,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怪物,反正是從未見過。
眾人“嘖嘖”稱奇,它那一雙眼睛卻越發的異亮,喉中本來只會“嗬嗬”的怪叫,此時突然“嚶嚶”哭泣,竟傳出來一道女人的嗓音:“救命啊,救救我……”
眾人無不驚愕。
蔣赫地駭然而笑,道:“這,這是他娘的男的還是女的?”
叔父道:“應該問是公的還是母的。”
蔣赫地愕然道:“為啥?”
叔父道:“你瞅著它像是人麼?”
蔣赫地無語。
爺爺看了幾眼,忽然大喜,說:“弘道好造化,此乃坤婆。”
眾人都不解其意,唯有老爹吃驚道:“這就是坤婆?”
言語未落,周圍陰風又起,夜色里,不計其數的人影“咿咿呀呀”簇擁而來,隱約可見面孔,無不兇悍獰毒!
爺爺道:“看,全都是這坤婆害死的人。”
我一陣悚然。
“都去……”爺爺輕揮袍袖,一股紅芒倏放倏收,陰風頓止,“人影”一掃而光,四周再無噪雜聲響。
我忍不住道:“爺爺,這坤婆究竟是什麼東西?”
爺爺道:“坤婆本是淤泥中的獸類,久食污穢,長飲陰祟,厲百年不死,幻化而成,漸有人形,也善能在夜裡模仿人聲,誘生人近前,而後用毛髮拖拽生人入淤泥中溺斃。常人多難防範,時有身亡。亡後,陰魂難散,又為虎作倀,幫這坤婆尋替死者來送命,助長其道行。就如剛才那股陰風,便是那些逝者所弄。”
我恍然道:“原來剛才找咱們求救的那個老漢,就是故意尋個人來讓這坤婆拖進坑塘里加害的啊。”
二爺爺道:“你才看出來麼?”
我道:“你們是不是都看出來了?那怎麼還叫我跟來?”
姥爺道:“我們專門哄你過來,叫你吃點苦頭,看你還好不好管閒事。”
我哭笑不得,原來是合夥坑我一個,我說:“我也覺得不對,但是就怕萬一是真的有人落難了,不管怎麼辦?”
三叔道:“不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黑天半夜裡,哪有好閒事可管?”
明瑤說:“弘道哥也是為民除害,就像爺爺說的,如果這個坤婆不除掉,以後不定還會害死多少人呢。”
那怪還在呼喚“救命”,聲音哀婉,真如女子一般,若不是近在其身前,目睹其模樣,哪裡會信出聲的不是人,而是這樣一個怪物?
老爹說:“弘道這一場閒事不算白管,不但除了一害,又得了一寶。”
明瑤好奇道:“得了什麼寶?”
老爹說:“等到天明以後,就知道了。”
我道:“那這坤婆怎麼處置?”
爺爺道:“用火燒其毛髮,熔發為灰,以灰覆其雙目,捉頸拖行。”
姥爺道:“直接把它燒成灰不就行了,還帶著它,費恁多事兒做什麼?”
爺爺道:“這坤婆乃至陰之物,尋常的火,未必能燒死它,你的山術火法,若不竭力,恐怕也只能燒毀它的毛髮而已。”
姥爺驚道:“就這麼個鬼東西,能這麼厲害?”
爺爺道:“道行久遠罷了。漢生說的不錯,這坤婆是件寶物,真燒乾淨了,反而不美。”
二爺爺道:“老怪就是廢話多,你按大哥說的做,你——”
我心中正暗暗稱奇,姥爺卻是手快,一點火光,“噌”的將那坤婆的毛髮從梢部燒到根部。
二爺爺正踩著坤婆的胸口,話還沒說完,不提防姥爺猛的縱放起火來,又燒的極快,悴不及防間,差點燎著自己的鬍子,急忙跳開。
姥爺“哈哈”大笑,二爺爺惱羞成怒,劈手抓住姥爺衣領子,罵道:“老怪,你是不是誠心跟我過不去?!”
姥爺道:“剛才都提醒過你反應慢了,你咋還不長記性?!”
二爺爺道:“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姥爺扭頭喊道:“漢生,有人想弄死你岳父大人,你也不說管?”
老爹指著坤婆道:“快看,變小了!”
眾人看時,只見那坤婆的毛髮已經被燒光,但果然只是燒光了頭髮,並未延及軀幹,可整個軀幹卻都縮成了一團,小了近乎一半身量,也不叫喚了,眼中卻愈見慍怒。地上全是它毛髮被燒毀而落成的灰燼。
老爹俯身抓起一把,撒在那坤婆的眼睛上,坤婆低吼一聲,連眼中異亮的光芒也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