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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都到這種時候了,也就不講究那麼多了。
於是,我妥協的說:“那你嚼。”
“盡耽誤時間。”潘清源翻了翻白眼,嚇得我還以為他眼珠子快掉出來了。
只見他一把把屍骨蛭塞到了嘴裡,上下咀嚼了起來。
我趕緊閉上眼睛,不去看。
過了片刻功夫,只聽潘清源說:“好了,我給你敷藥了。”
“你敷。”我索性閉眼閉到底,一直都不看,這樣也能好受點。
“我得先擠一下你小腿肚上的毒,把創口給弄開——”
潘清源話音未落,我便覺得腿肚上鑽心似的猛然劇痛!
“嘶……”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接著,傷口處又是一涼,什麼東西沾上去了——不用想,肯定是嚼碎的屍骨蛭。
“好了。”潘清源說:“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治個傷還不敢睜眼看?”
“……”我裝作沒聽見。
“咦,哥,你快瞧瞧,你的腿往外流油了!”老二叫了起來。
“什麼?流油了?”我嚇了一跳,急忙睜開眼睛去看,果然看見小腿肚上的傷口處,正往外滲出黑乎乎的油狀物,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這可真叫人又噁心又害怕!
“這是那骨刺上的毒,被拔出來了。”阿羅說:“等有鮮血流出來的時候,就算是好了呀。”
阿羅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卻,就仿佛是懼怕什麼東西一樣。
我詫異道:“你怎麼了?”
“你的血呀。”阿羅說:“如果流出來的話,陽氣太盛了,我會很不舒服的。”
“這樣啊。”
毒好像被拔完了,因為傷口處麻木的感覺一點一點消退,而疼痛感,卻在一絲一絲的增加。
有了知覺,就說明傷處已經好了一半。
片刻之後,鮮血,也終於往外滲了。
“真的好了!”蔣明瑤喜悅道:“真是沒有想到,那樣的髒東西竟然還真的是靈丹妙藥,這麼快就滲出鮮血了!”
“是啊。”我也鬆了一口氣,笑道:“真是想不到。”
“這就叫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潘清源說:“那賤人也一定想不到,她骨刺上屍毒的解藥,竟然是骨頭縫裡的屍骨蛭!”
“陳大哥,這麼一來,你可是又欠了我們家一個人情哦。”阿羅說:“剛才我救了陳二哥一命,又帶你們來到這裡避難,現在也治好了你的傷。你們陳家,總該講究些什麼了?”
“你放心好了。”我對阿羅說道:“你們要我辦什麼事情,只要不是壞事,我都願意盡我力所能及之力!”
老爹歷來都說,人活於世,仇未必非要報,但滴水之恩,一定要湧泉相報。
阿羅一家如果真的是遭到了惡人迫害,那我願意拔刀相助。
阿羅說:“能叫你辦什麼壞事啊,就是報仇而已!”
“這個義不容辭!”我說。
他們的對頭是紅背蛛母,紅背蛛母又是我的敵人,如果說是去對付紅背蛛母,那還有什麼好推辭的。
“就怕你們也不是對手啊。”潘清源頹然的說,然後失落的坐在地上。
“紅背蛛母雖然厲害,可是卻也不是沒有必勝的把握。”我沉吟著說道:“等我的傷勢好了,明瑤妹子也完全恢復了,再加上你們幫忙,應該可以收拾她!”
阿羅苦笑道:“如果仇人只是她就好了呀……”
“嗯?”我微微一怔,道:“還有誰?”
阿羅說:“你能瞧出她是什麼來頭嗎?”
“還沒能看出。”我搖了搖頭,道:“她究竟是什麼來頭?原本的她,不是普通人嗎?”
阿羅說:“你瞧我們一家像是普通人嗎?”
我搖頭:“應該不是。”
“自然不是的。”阿羅輕輕的說。
“很多年前,江浙一帶有個極為出名的中醫世家,那就是我們潘家!”潘清源的聲音響起,道:“我們潘家和你們陳家一樣,也是術界中人。你們是相脈,我們是醫脈,如此而已。”
“原來是這樣。”我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阿羅能弄出清魂湯,寧楠琴能弄出帶屍毒的骨刺,而潘清源能知道屍骨蛭可治骨刺的毒,原來他們都是醫脈中人。
潘清源說:“我大哥是個老實人,寧楠琴其實是個孤兒,被我們家從小收養,和我大哥一起長大的,因此她也學了我們家的本事。她和我大哥兩個人原本是青梅竹馬,感情很好,長大之後,就成了婚。”
“從小我都覺得她不是好人!”阿羅憤憤的說。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啊,誰也沒想到,她會是個淫婦!在嫁給我大哥之後不久,就和外人勾搭上了!”潘清源恨恨的說。
“也不全怨她……”
潘清琢的聲音在棺材中虛無縹緲的響起,道:“也是因為女兒丟了,她才性情大變的。”
“你還替她說話?!說不定我那小侄女,就是賤人故意給弄丟的!”潘清源惡聲惡氣的說:“到這時候了,大哥你還要念以往的虛假情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