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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向你賠罪道歉。”
“就只是口頭上說說嗎?”阿羅撅著嘴說:“我才不要!”
“你先握!”我實在是受不了阿羅嬌憨發痴的樣子。
“陳大哥,你真是好兇哦,握就握嘛,有什麼了不起的……”阿羅伸手去握丁蘭尺,我也仔細謹慎的盯著她的手看,卻看見她白皙修長的手指伸展開來,輕輕地握住了丁蘭尺。
片刻間,毫無反應。
我不由得一呆,愕然看向阿羅,難道真的是我誤會她了?
正自疑惑,阿羅“嘻嘻”的一笑,說:“陳大哥,怎麼樣?你錯怪我了!我要不依你!”
“這……”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為什麼也有這種尺子?”阿羅說:“你也是相士嗎?”
“不,不是。”一說謊話,我就更有些慌亂了,我臉上不自然,嘴裡也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是做木,對,做木活的木匠!”
“哦!”阿羅半信半疑的點點頭,說:“我可以鬆開了?”
“嗯!”
阿羅把手鬆開了,突然又往前一送,越過了尺子,竟把指尖在我手背上輕輕一碰,嘴裡已經“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只感覺手背上滑膩冰涼,情知是被阿羅給戲弄了,心中驚怒交加,不由自主的就把手往回縮。
“你胡鬧什麼?!”我抬頭就出言呵責,阿羅卻往前一撲,整個人奔我懷裡而來。
這一下離的太近,又事發突然,變生肘腋之間,我一時失察,被她撲了個正著!
頃刻間,懷裡就多了個柔軟的身子。
我大驚失色,急忙去推她,她卻在此時抬起頭來,張開嘴,“呼”的一聲,朝我噴出一口白氣來!
又一個未加提防,措手不及!
我被她噴了個正著!
好涼的一股寒氣,經喉入肺,異樣的香膩瀰漫全身,刺激的我頭腦昏沉,我往後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你,你——”我瞪大了眼睛,指著阿羅。
“咦?”阿羅驚奇道:“居然不倒?”
“好惡鬼!”到了此時此刻,我終於再無懷疑了,猛咬舌尖,劇痛之下,一陣清醒,喝罵道:“這麼奸猾!”
我右手拿丁蘭尺防住身子,左手一把從兜里掏出陰陽羅盤,朝著阿羅的腦袋就砸了上去!
“哎唷!”
我還沒砸中,阿羅就先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月光里,我看見她的身影輕飄飄的從窗口鑽了出去,如同一片被風吹起的樹葉。
“陳大哥,你真的是好兇啊!你嚇到人家了……”阿羅那嘲弄似的聲音傳了進來,然後是一陣笑聲:“咯咯……”
我驚怒交加,萬萬沒想到,竟然著了她的道。
她真的不是人!
我說呢,怎麼會好端端的聽見外面有哭聲,怎麼出去一遭就能走錯屋子呢?現在想來,那應該都是阿羅搗的鬼!
原本我還奇怪,一個正兒八經的女孩子,怎麼會這麼的不知廉恥?!
現在真相大白,一切都不足為奇了。
羞憤之中,我心裡又十分詫異,既然阿羅真的是鬼祟,那她剛才摸著丁蘭尺的時候,為什麼毫無反應?
這丁蘭尺是我陳家的相脈法寶,歷代先人供奉侍養,最是辟邪的東西啊。
我低頭往那丁蘭尺上一看,這才發現古怪處——那丁蘭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銀白色的尺身,現在竟然變得有些暗淡了!
我登時不安,用手細細摸去,才發覺,尺身上面有些濕滑。
我猛然想了起來,是之前喝茶的時候,阿羅把茶壺弄倒,把水濺在了我的衣服上,而丁蘭尺、陰陽羅盤、相筆都在我那外套里裝著,全被茶水給打濕了!
阿羅是故意的!
茶水有問題!
“好一個該死的奸鬼!”我心中怒極,收起丁蘭尺和陰陽羅盤,追了出去。
但是出去一看,我不由得又驚住了——剛出了屋門,又進了一個屋子!
和剛才那屋子布局一模一樣!
我心中暗忖一聲:“不妙!”
急急忙忙從這屋的門往外走,果不其然,出去之後,所到之處,仍舊是個屋子!
好傢夥,是鬼遮眼!
我站住了,不再徒勞往返了,而是穩住呼吸,平心靜氣地去看四周。
“陳大哥,你來追我呀……”阿羅的聲音很近,仿佛就在屋外。
但是我知道,出去這扇門,仍舊出不去這屋子。
她只是在攪亂我的心神。
“咯咯……陳大哥,人家在等你呢!”阿羅的笑聲陣陣,恍若在耳邊。
我不去理會,只是想老爹之前說過的話,遇見鬼遮眼了要怎麼辦?
鬼遮眼並不罕見,夜路走多了,深入不淨之地了,就會很容易遇上。
這是因為陰邪之氣太過於濃郁厚重,遮住了人的肉眼,麻痹了人的雙耳和感觸,讓人產生不真實的幻覺。
對付鬼遮眼,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種,最笨的一種法子就是“無為而治”,停在原處,等候天亮——這期間,不論是聽見什麼聲音,看見什麼人,都不去理會,守住本心,不能慌亂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