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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我心裡一陣彆扭,咋聽咋覺得怪。
我停了下來,不是因為心疼老二,而是我看見張元清就在前面,朱雲山也在那裡,但他們兩人的模樣卻極為詭異。
又往前走了幾步,我才看清楚,原來是張元清從後捏住朱雲山的脖子,把朱雲山的腦袋捏的向後仰著顛。
朱雲山的雙腳已經離地,身子有些蜷縮,喉嚨里“咯咯”的怪響,就像是在吞咽嚼不碎的骨頭一樣,他的眼睛已經全部翻白,嘴角汩汩的往外流著口水,臉色青灰,恍如死人!
我驚疑不定的看著張元清,心中料想他是在幫朱雲山,但是卻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我里娘啊!”老二走到前面看見這情形,驚呼一聲,指著張元清,哆哆嗦嗦的說:“哥,快看!你還,還說他他不是**?你,你看他在幹啥呢!?折磨咱們的同志!”
張元清用那隻獨眼冷冷的瞥了一眼老二,沒有吭聲,手上的力氣卻似乎用的更大了。
我耳聽得朱雲山的呼吸聲越來越弱,甚至漸漸消止,也覺不妙,忍不住喝一聲:“張元清,你到底在幹什麼?!”
張元清也不理睬我。
“你快住手!”我越發覺得此人古怪。
張元清還是不吭聲,也不放手,那朱雲山的表情越來越不妙。我忍不住往前走去,手裡悄悄扣起鐵釘,口中道:“你再不住手,別怪我跟你動手。”
沒想到張元清提著朱雲山,忽然轉身就要跑,我手起飛釘,喝道:“打你環跳穴!”
張元清斜刺里一閃,躲了過去,但勢頭已緩,我提氣一躍,施了個“縱扶搖”身法,搶出兩步,擋在張元清身前,左手“擒龍功”去抓張元清的肩,逼迫他放人,右手“提千斤”,就去奪朱雲山。
張元清一手提著朱雲山,只剩一隻手來抵擋,再加上朱雲山的重量,他的速度也減弱不少,被我搶攻了幾個回合,雖然都躲了過去,但是卻漸漸狼狽,眼看接下來難以抵擋,他突然一撒手,把朱雲山丟在了地上,托的跳出圈子,朝我怒目而視:“陳弘道,你想幹什麼!?真要打?!”
我道:“正要問你想幹什麼?!”
張元清道:“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大事!我是在救朱雲山!”
我愕然道:“救他?”
“功虧一簣!”張元清憤憤的指著躺在地上的朱雲山,道:“你仔細看他的樣子!”
我扭頭去看朱雲山——被張元清丟在地上之後,朱雲山先是一動不動,繼而“咳咳”了幾聲,然後扭曲著掙扎了幾下,開始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臉上堆滿詭笑,目光異樣的從掃過我們三人,猛然間怪叫一聲:“好喝!好喝!你也喝,你也喝!”怪叫聲中,朱雲山朝著老二就沖了過去。
“哎呀我里娘!”
老二驚叫一聲,抱頭鼠竄,我剛想攔住朱雲山,張元清卻出手更快,身子往前一個騰挪,右臂輕探,又重新捏住了朱雲山的腦後脖頸,左掌在朱雲山背心一按,朱雲山兩隻眼猛然圓整,嘴裡“呼呼”喘息,漸弱漸平,數息之間,才稍稍收斂了狂態。
“你奶奶個腿呀!”老二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朝朱雲山罵道:“嚇死你二爺了!”
我看著朱雲山仰著臉在月光下露出來兩排寒光閃閃的牙齒,也覺得微微有些悚然。
“看見了?”張元清沉聲道:“他魔怔了!”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向張元清,問道:“他說好喝是什麼意思?什麼東西好喝?”
“尿!”張元清冷冷的說。
“啥?!”老二一蹦三尺高,支支吾吾道:“他,他剛才說好喝的就是尿?他,他還叫我喝?”
我也覺不可思議,但是仔細一嗅,果然哪裡有些騷臭味。
第316章 獨眼連長(四)
但朱雲山為什麼會喝尿?
“我剛才檢查過他守夜的地方,那裡有座平頭墳,卻被挖掉了一大片,還有些尿騷味。”張元清說:“據此推測,應該是朱雲山在那裡撒了一泡尿,然後就魔怔了,那被挖掉的一大片,是他連尿帶泥,全給吃進肚子裡了!”
“啊?!”我和老二都是又驚又噁心又難以置信。
老二喃喃說道:“這,這信球貨的口味這,這麼重?”
“陳弘道,你過來幫忙。”張元清說:“我按他的腦後風府穴,你點他的督脈靈台穴,五息一斷,以陽盛陰氣灌注入他的體內,叫他把吃的髒東西給吐出來!本來我剛才就要成功,是你攪亂了我,現在我們合力,可以事半功倍,叫他醒來的快些。”
“好!”我點了點頭,走上前去,依言而做。
六相全功里有一路掌法,叫做“太虛掌”,灌注以陰盛陽之氣;又有一路掌法,叫做“塌山手”,灌注以陽盛陰之氣。所以,張元清要我做的事情,對我來說,並不難辦。
我們兩下合力,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功夫,張元清突然喝了一聲:“閃開!”
我想也不想,一躍而起,從朱雲山身旁跳了出去,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朱雲山“嘔”的一聲,垂下頭來,“哇哇”亂吐,吐出來的東西,黑乎乎一團又一團,仿佛發烏的米粽,卻又騷臭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