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頁
我心中大驚,還不確定我們的真實身份是否已經徹底敗露,只勉強笑道:“我們是在進賭城的時候,無意中說了一句賭命,那時候,我們並不知道賭城的規矩,不知者無罪,更何況,咱們是自己人,自己人也非要賭麼?”
“自己人?哈哈哈!”忽有笑聲由遠及近,接著,一陣腳步聲也橐橐傳來,竟似是有千軍萬馬齊步踏地一樣,我不禁循聲望去,只見數以百計的身著黃色衣袍的漢子從大廳的四個角落裡潮水般湧進大廳。
當先一人,黃衣黃帽黃靴,打扮的非僧非道非俗,長身玉立,形貌俊朗,看模樣,不過是三四十歲的年紀,神態怡然,正是那些黃袍徒眾的首領。
他身旁另有兩人,也是黃衣黃帽黃靴,只不過顏色淡些,帽子也輕便,顯見是兩個副手。
那為首之人步履從容的走上前來,笑吟吟道:“麻衣陳家的人,什麼時候與賭城是自己人了?”
我心頭一震:“到底還是被識破了!可究竟是怎麼識破的呢?剛才三叔和他們對暗語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麼?”
叔父卻嘿然一笑:“好哇,認出來了!那老子也不必裝了,早他娘的忍不住了!”一把扯掉發套、假鬍鬚和披在外面的衣服,擦了一把臉,露出了本來面目。
老爹回顧蛇皮袋收魂使,道:“你剛才帶人出去,說是準備賭賽的器具,其實是召喚他們來了,對吧?”
蛇皮袋收魂使“哼”了一聲,道:“對付麻衣陳家的人,費些事是應該的。”
三叔道:“我就奇怪,接頭這麼大的事情,一再推諉,必有緣故。讓我們來看賭命的局是假,拖延時間倒是真的。大哥,看來你剛才的預料果然是對的。”
老爹點了點頭,道:“就是不知道,咱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叔父一把扯住馬人圭,罵道:“肯定是這東西通風報信的!”
馬人圭驚道:“不是我!”
“不是你才怪!”叔父揮手便是一掌,沖那馬人圭當胸拍去,馬人圭驚呼而退,見逃不過叔父的掌力,便硬著頭皮伸手來擋,只聽“砰”的一聲,馬人圭好似斷了線的風箏,凌空跌飛在地上,略掙扎了下,便一動不動了。
叔父“呸”了啐了一口,罵道:“活成這樣,也真他娘的夠夠了!”
兩個收魂使面面相覷,臉上各自駭然。
那為首的黃冠男子卻並不驚訝,而是怡然道:“你們入了我的彀中,倒好像一點也不慌張,倒真不愧是麻衣陳家的人。”
老爹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有什麼可慌的呢?”
那黃冠男子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諸位都是當世豪傑,卻以身犯險,誤入彀中,在這頃刻之間,有粉身碎骨之險,如此,也不慌麼?”
老爹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這世上的邪教異端,從來都是遇到我麻衣陳家慌張,還未曾聽說,我麻衣陳家遇到邪徒反而慌張的呃。”
那黃冠男子點點頭,道:“不愧是麻衣陳家的人,相脈巨擘,果然是巧舌如簧!”
叔父道:“你廢話倒是不少!我問你,你是不是異五行土堂的堂主齊恆?!”
齊恆一怔:“你認得我?”
老爹道:“二十年前以山術土法名震江湖的‘大悲手’,便是你吧?”
齊恆又是一怔,道:“連我的底細,你也知道?也是了,敢假冒北木堂的人,來此接頭,必定是對我五行教熟之又熟了。”
老爹嘆息一聲,道:“就是不知道,你這樣的人,為什麼從賊呢?”
“賊?”齊恆“哈哈”大笑,道:“自古以來,竊鉤者為賊,竊國者為諸侯,勝者為王敗者寇!你說我是賊,我還說你是賊呢,是賊非賊,豈能你我一言定奪?”
老爹搖搖頭,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話不投機,自也不必多說了。”齊恆道:“看來,相叫諸位投誠,怕是不可能了……”
“投誠?”叔父罵道:“放你娘的拐彎抹角屁!”
齊恆一笑,指著身邊的兩位副手,道:“這兩位是我土堂的副堂主,秦元慶、董神通。”
叔父道:“什麼腌臢東西,也敢叫神通?”
董神通沖叔父怒目而視,叔父道:“你再瞪眼,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董神通倒是真的不敢再瞪叔父了。
齊恆笑道:“還未請教諸位的大名。敢問是麻衣陳家的哪些高人?”
“想套我們的底細,倒不用如此。”老爹道:“敝人陳漢生。”
齊恆臉上笑容頓失,愕然道:“神斷先生?!”
叔父道:“我是陳漢琪!”
齊恆大驚失色:“相脈閻羅?!”
三叔伸手指著六爺,道:“這位是陳天福老爺子。”
齊恆駭然道:“麻衣陳家天字輩尚有人在?!”
六爺冷冷道:“尚在的人多著呢!陳家別的不多,就人丁興旺的很!”
三叔微微一笑,道:“在下陳漢昌。”又指五叔、七叔,道:“這兩位是在下的族弟,陳漢名、陳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