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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怎麼叫我跟他去?”我說:“他擺明了是要使喚我。”
“烏雲遮月,各掩一邊,星散於野,流光慘澹。你瞧這天象——”老爹仰面看看,又四處瞧瞧,然後低聲說:“是晦氣臨村,吉凶參半之兆。劉昌滿臉殺氣,又滿臉死氣,手裡要犯六條命,又要賠上自己一條命!我看今夜村里要出大事!”
我大吃一驚,看了一眼劉昌走在前面的背影,陡升寒意。
“他手裡有刀有,又是個流氓無賴,面帶殺劫,不可小覷!”老爹囑咐我說:“我要回去辦點要緊事,只能叫你去跟著了。你該出手時就出手,別叫他****無辜。”
我點點頭:“知道了,爹。”
老爹拍拍我的肩膀,轉身朝家裡走去。我也去廝跟劉昌。
村南有十餘畝地,都被籬笆高牆圈了起來,裡面蓄養著數百隻雞,是歸陳家村第八分隊所有的集體財產。
我就是第八分隊的戶口。
當我走到養雞場的時候,劉昌剛打開籬笆門,嘴裡嘟囔著:“大了個蛋,有人來了,這鱉孫賴種狗也不說叫喚……”
“這裡面有狗嗎?”我也走到了籬笆門前,可是根本就沒有聽見裡面有狗的喘息聲,更不用提狗叫了。
“有啊,雞子天天丟,夜黑才弄回來了三條大狼狗,專門放進來看著雞場。”劉昌說著,拿起電燈往裡面照。
燈光橫掃之際,我猛地看見,十餘丈外的地上鮮血淋漓,三條大狼狗仰臥橫陳,一動不動!
“狗死了!”我心裡一沉,急忙往裡面跑去。
“乖乖啊!”劉昌也跟著跑了過來。
湊近了看,三條狗無一例外,盡數斃命!
都是脖子上被割開了一道口子,三寸多長,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致命傷,而地上流出來的狗血多的嚇人,顯然這三條狗都是血流光了才死的。
“我****八輩祖宗!”劉昌驚怒交加,罵了一句,然後從兜里掏出來一個手電筒拋給我:“快一起找!偷老子的雞,還殺老子的狗!別叫老子逮住你,逮住了叫你個賴種吃子!”
我接了過來,只見劉昌已經把提在手中,“咔咔”的填——農村里打兔子的,都是那種裝散彈的土,一放出來,能打四五十顆,覆蓋面積極廣,威力驚人。缺點是攻擊距離很短,裝填也很麻煩。
劉昌裝好了就開始瞪著眼環顧四周,頭上的礦燈帽亂晃。
我說:“你先別照了,雞場裡沒有人。”
劉昌狐疑道:“你咋知道沒人?”
“用耳朵聽。”我說:“這裡面只有咱倆的呼吸。”
“看把你能的,還就咱倆的呼吸,那雞子的呼吸就不算了?”劉昌不信我:“幾百隻雞子都不喘氣了?”
“人和雞的不一樣!”我懶得和他糾纏:“你愛信不信!”
“對了!”劉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叫道:“我得去查查雞子丟了沒有。”
劉昌往圈養雞子的鐵網那邊去了,我則蹲下身子,用手電筒照著,仔仔細細的看那三條狼狗脖子上的傷口。
這三條狼狗形體都非常大,立起來幾乎有成人高低,腿粗、嘴長、背闊、腰壯,兩三個人都近不了身,居然被人劃破了喉嚨!
而且從地上的痕跡來看,三條狗斃在一起,倒在同一片血泊中,死的時間應該相差無幾!
第25章 白影綠芒
我正在探看,劉昌跑過來罵道:“****娘的,雞子又少了三隻!”
“就少了三隻?”我吃了一驚。
“咋,你還嫌少?”劉昌不滿的撇撇嘴:“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三隻雞養起來得費多少糧食……”
“確實嫌少。”我說:“偷雞的人來這裡,殺了三條狗,就只為了偷走三隻雞?”
劉昌一愣:“對啊,弄走一條狗都比仨雞值錢,這來偷雞子的是不是信球?”
我沒搭理劉昌,我感覺他才像是個信球。
再仔細看看三條狼狗脖頸上的傷口,每一處都是右端有刺透的痕跡,像是用鐵鉤所劃!
三處傷口,整整齊齊,無一絲毛邊,入里深淺也幾乎一模一樣!
我心中不禁駭然,這一定不是普通的村民乾的,這手段更像是混過江湖的高手!
混江湖的高手居然來偷雞?實在是匪夷所思!
我急忙又查看血泊,血泊中沒有人的腳印。
我打著電燈,仔仔細細地找遍了整個雞場,也沒有看到絲毫人跡!
雞場之內,土地鬆軟,要是有人前來,殺狗偷雞,不可能不留下腳印!
猛然間我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是來人練氣的功夫已經練到了踏雪無痕的地步?
想想又啞然失笑,踏雪無痕,就連老爹和二叔都未必做到。
“你幹啥呢?”劉昌跟著我跟了半天,忍不住說:“看你走走停停發發呆,一會兒皺皺眉頭,一會兒又笑,你傻了?”
“你就沒有發現整個雞場裡都沒有人的腳印嗎?”我說:“除了你和我的。”
“啊?”劉昌呆了半天,然後臉色一變:“難道是鬼?”
“你還信這個?”我冷笑:“你不是與天、與地、與雞斗,其樂無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