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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蔣書傑也驚愕的看著蔣書豪。
蔣書豪臉色白的嚇人,嘴裡喃喃道:“那天夜裡,我,我喝醉了,喝醉了……”
“你喝醉了?我看是你把人給灌醉了!然後你劫了財,又把人綁了石頭,給丟到這河裡去了?”老爹目光如隼,言辭如箭:“瞧你眼大無神,白多黑少,簾遮雙瞳,惡光外露,正是大凶之目——豬睛!白芒貫穿印堂,直抵山根,乃是身負人命百試不爽的色證!你這妻子背生異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月黑風高殺人夜,是她幫你把此人沉屍河中的?”
“你,你咋,怎麼會什麼都知道?”蔣書豪驚怖的看著老爹。
“嘿嘿……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神目如電,洞察百態!你道我這神斷陳的諢號是白給的嗎?你道相士只能看相,不能鋤奸嗎?”老爹劈手一把抓住蔣書豪的衣領,從那男屍身下拉了起來,舉到半空中,惡狠狠的說道:“像你這種豬狗不如的人,也配去斗別人?說,這事要怎麼辦?!”
老爹臉色憤怒的可以殺人,蔣書豪渾身顫抖的如同篩糠。
“動了!又動了!”蔣書傑突然大叫一聲:“你們快看,我嫂子的肚子又開始動了!神斷先生,你瞧瞧,她,她是不是還沒死?胎兒是不是也活著里?”
我急忙扭頭去看,只見那被衣服遮著的何氏,肚皮處果然又有異動,而且比上一次還明顯,還劇烈,就像是有個小貓鑽在裡面,一拱一拱的,叫人看的分外仔細。
“爹?”我驚恐的看向老爹。
“是她腹中的胎兒在動。”老爹的語氣也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是……”
“哈哈!”蔣書豪突然像瘋了一樣,往前面一衝,趴在了何氏的肚子上,叫道:“我的兒還在!我的兒沒死!我家沒有斷了香火!”
蔣赫地忍不住伸手在何氏的頸部摸了一把,然後叫了一聲:“怪啊!老陳,這何氏是死透了,脈搏都沒有,這胎兒就算能動,怎麼生出來?”
“《義山公錄·邪篇》有載屍合之種種怪狀。”老爹說:“孕婦死了,胎兒活著,不足為奇。只不過那男屍的怨氣太大,這孩子想要生下來,雖有可能,卻也難做。”
“您幫幫我!”蔣書豪回過頭來,跪倒在老爹腳下,“啪、啪、啪”的連打了自己幾個耳光,然後匍匐祈求道:“老先生,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但是孩子沒有錯!您也說過,你們陳家的人,不能見死不救!您救救我那孩子!他馬上就要出生了啊!”
“想要那孩子活下來,你得做一件事,可惜,我就怕你做不到啊。”老爹仰面看天,負手而立。
“您說!只要能救孩子,叫我做啥都願意!”蔣書豪像是突然良心發現了一樣。
“四個字。”老爹低下頭來,目光中竟有那麼一絲嚇人的猙獰:“父死子存!”
“啊?”蔣家兄弟愣在當場。
蔣赫地嘆息一聲:“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老先生,就,就沒有別的法子嗎?”蔣書傑哀求道。
“想保你哥的命啊?”老爹冷笑:“能保得住嗎?他害死的這條人命怎麼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可得想清楚了,這件事情要是捅了出去,蔣書豪難逃一個死罪!你們蔣家也就成了出殺人犯的家,地、富、反、壞、右這五大要被革命的成分,你們家最起碼要坐實其一!以後你們的日子有多難過,不用我說?”
蔣書傑倒抽了一口冷氣。
“今天夜裡,蔣書豪如果是因為受不了妻子的死,而跳河自盡,不但能平息那男屍的怨氣,叫那孩子平安產出,還能保全自家的名聲!”老爹一甩手,撂下結語:“孰輕孰重,自己決斷!”
“好,好……”蔣書豪從地上爬了起來:“是我該死,是我該死,我跳……”
“敢作敢當,不失大丈夫。”老爹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鼓勵。
蔣書豪就像個木偶似的,機械地走著,朝河水走去。
“哥!”蔣書傑喊了一聲。
蔣書豪並不回頭,這一刻,他像是中了邪。
“弘道。”老爹突然又看向我,輕聲說道:“拔掉陽毛,放了這個男屍。”
第9章 還未了帳
我也不知道老爹是什麼意思,當下“哦”了一聲,只是照做。
剛剛伸手拔掉那三根深入****的陽毛,那男屍忽的一躍而起,趕了幾步,竟跳上了蔣書豪的背!
這一下,驚得我臉色驟變。
蔣書傑也是“娘類”怪叫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然後連滾帶爬的跑了好遠。
“去,去,只要一死,生恨死怨,就一了百了。”老爹誦經似的念叨著說:“冤有頭,債有主,誰造孽,誰還帳,你不死,他也不安生……”
蔣書豪這次幾乎是毫無反應,連看都不看,頭也不回的背著那屍體,步履蹣跚,朝河裡走去。
“哥啊,哥啊……”蔣書傑遠遠的喊著,叫魂一樣。可那蔣書豪仍不回頭,更不應聲,背著那男屍,走到河邊,“噗通”一聲縱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