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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從龍言辭寡淡,從他出現至今,這是他說過的最多的話,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極其認真。
封從龍在說話的時候,明明是跟我們說的,但是他的眼睛卻始終不瞧向我們,目光全在李玉蘭身上。
李玉蘭也是呆呆的神情,只嘴角略帶些溫馨的笑意,想是因為懷中抱著鬼嬰的緣故。
這一對夫婦,實在是令人生憫。
第86章 報應不爽(五)
只聽封從龍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的仇人是誰,叫我們來太湖的是袁大師,下藥害我們的是那老賊婆,後來也打聽到她就是寧楠琴,竟是玉蘭的生母!我也為難了一段時間,在想饒不饒她,後來想通了,她害玉蘭的時候都不容情,連一個孕婦都下得去手,我還留她做什麼?!”
“不錯,你這麼想就對啦!”阿羅也恨恨的說道:“這樣**不如的母親,留她做什麼?!”
封從龍道:“一個袁大師,一個寧楠琴,他們兩個是我立誓要殺的人!我求老天保佑他們能多活一些時間。好讓我親手來報仇!”
“那個袁大師真的不是我,你定是找錯人了。”袁重渡不失時機的又辯解了一次。
封從龍不理他,道:“過了幾年後,我的本事已經練回來了幾成,我便偷偷的潛入了袁家,暗中去瞧袁大師,我想看看他的本事究竟如何,我能否報得了仇……袁大師跟以前似乎是有些不一樣了,他的臉上總是帶著面罩,有時候不帶面罩,卻是一半好端端的,另一半像是燒焦了……我悄悄的觀察他的本事,自忖還不是對手,再想想還差多少,便回去繼續苦練……”
袁重渡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眼神越發的驚恐。
任誰聽說有人暗中不停的窺伺自己,還處心積慮練本事,想著要有朝一日殺掉自己,都會心生恐懼的。
封從龍道:“到了今年,我的本事不但已經全部練了回來,還比之前的更高了些,我想袁大師也一直沒有歇著,他的本事應該也在進步,兩下里比較,應該還是他的稍強一些。但若是我暗中出其不意的下手,或許能贏。這樣雖然有些勝之不武,可是這深仇大恨,我已經忍了二十多年了,再等下去,我怕他或老或病,先死了,那可連仇都報不了了。而且我打探到,寧楠琴已經生了怪病,連身子都沒了,只能寄宿在她的養女身上……”
“喏,那就是她的養女!”阿羅指著袁明素道:“寧楠琴那老****就附在她身上,她們母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稍後一塊殺了!”
封從龍只瞥了一眼袁明素,迅即收回目光,仍舊去看李玉蘭,也不答阿羅的話,而是繼續說道:“我先到了寧波,去尋袁大師,卻發覺袁大師不在家,又來太湖,卻連寧楠琴都找不到了,正在彷徨間,遇上了個老乞丐……”
“老乞丐?!”
封從龍剛說出這三個字,眾人都是一驚。
我和明瑤面面相覷,心中想的應該都是同一個念頭,那老乞丐應該就是前夜救過我們一次,擊退了袁明素和寧楠琴的那老乞丐!
他這麼神出鬼沒,究竟是什麼來路?又有什麼目的?
就連袁重渡也忍不住道:“是從這東山島上出去的老乞丐嗎?”
封從龍依舊自顧自說道:“那老乞丐見了我,便扯住我,說他知道玉蘭的下落,叫我跟著他來。我聽了真是喜出望外,連忙問他,難道玉蘭還沒有死嗎?他說雖然沒有死,可是也並不怎麼好……我聽了真是心急如焚,央求他快些帶我找,但同時心中也有疑慮,一路上不停的盤問那老前輩,他怎麼認識我,又怎麼認識玉蘭,怎麼還知道玉蘭的下落……他開始支支吾吾,不想細說,到最後,被我纏的沒奈何,便忍不住說了出來,原來他就是當年那個救我的人!”
“我知道了!”袁重渡突然大叫道:“他肯定就是當年假扮我的那個人!否則,他怎麼能趕去救你?!我……”
封從龍惡狠狠的瞪了袁重渡一眼,袁重渡便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說,封從龍繼續說道:“他是我的大恩人,我真是百般感激,而且也是他把玉蘭給救走了,但他又說,畢竟玉蘭當時受傷太重,奄奄一息,以尋常的法子是不能保命的,所以那老前輩就大著膽子用了一種奇妙的法子,把玉蘭的身子給嫁接到了一根藤子上……”
“嫁接?”我聽得目瞪口呆,明瑤與阿羅也是相顧駭然,從來都只是花草樹木嫁接,哪裡聽說過人和藤子嫁接的?
封從龍道:“我跟在那老前輩來到這裡,經他引導,來到一株大柏樹附近,突然就瞧見了玉蘭的臉……她就在枝枝蔓蔓中,一動不動,可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好看,世上再也沒有人及得上她了……”
說到這裡,封從龍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輕的撫摸李玉蘭的臉,再也不說話了。
其實後面的也不需他說了——李玉蘭被袁重渡制住,束縛在枝葉之間,受太陽曬,然後被封從龍給解救下來了。
或許是受了太陽光的照射,李玉蘭的戾氣消解了許多,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蠱惑人,可是神智卻變得更加痴呆了。
明瑤道:“那三生石上沒有記載的內容,現在終於被我們知道了,原來竟是這樣。現在唯一的疑問,就是那乞丐老前輩了,他究竟是什麼人呢?現在又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