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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長的黑暗中穿梭了許久,她終於看到了下方隱隱傳來光亮。於是她加快了速度,直直地向下面衝去。
只聽一聲沉悶的聲響,她一下子來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這裡是一大片渾濁的水域,周遭千百里範圍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只有永不止息的狂風發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嗚咽,讓人聽了心中發慌。
這裡就是黃泉,是她誕生的地方。
不過此刻她沒有心思重遊故土,快速辨認了一下方向之後,她就按照記憶向遠處凌空飛去。
宛如夜空中的一道流雲,她悄無聲息地穿過了千百里距離,終於走出了黃泉的範圍,看到下方出現了堅實的土地。她沒有停歇,再又奔波了許久之後,一座城池終於出現在了面前。
這就是酆都城了。
偌大的城門口根本沒有守衛,青鯉站在這裡張望了一番,好像在等待什麼人,但讓她失望的是,直到她耐心消耗殆盡之時也沒能等到那個人出現。
輕嘆了一口氣,她眼神里充斥著極為複雜的情緒,也不知是追憶還是排斥,但最終,她還是跨進了這座城池中。
眼前是濃白的霧氣,混沌地吞噬了城中的一切,初來乍到之人根本分辨不清方向。但她卻馬不停蹄地在街道中穿梭,看上去完全輕車熟路。很快,她找到了一座古樸的閣樓。
她依舊沒有出聲,只是在樓下站立著。過了許久,閣樓的門被輕輕打開了。
風二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激動卻又彆扭的神情:“青鯉姐……”
“不用解釋,我都明白,”青鯉終於開口了,“我來就是想問一問,風一的魂魄有沒有來到這裡。”
“沒有。”風二的聲音低沉,看上去不像是說假話。
聞言青鯉秀眉微蹙,但隨即舒展開來:“我知道了。”之後,她轉身就要離開。
見到她要走,風二趕忙將她叫住:“青鯉姐,大帝有令,說你這次回來不必去找他,大哥他……可能回不來了。”
青鯉忽地轉過身來看著她,輕聲問道:“你相信他會死嗎?”
“我也不相信,”風二搖搖頭,“但這次大哥是自己燃燒了魂魄,旁人根本沒得救。即便是大帝也只能掌管冥府中的魂魄,對於生死之事沒有隨意改變的權力,所以……你找他也沒用。”
下意識地咬了咬有些乾裂的嘴唇,青鯉忽然展顏一笑:“即便如此,但我還是想要試一下。”
“他那個愚蠢的命令持續了那麼多年,讓我們受了那麼多苦,也是時候該收點利息了。”
眼看著她輕飄飄地離去,轉瞬間消失在了霧氣中,風二的眼神忽然變得悵然。她看著周遭似乎要吞噬一切的白霧,喃喃地說道:“希望你能成功吧。”
另一邊青鯉從風二那裡離開之後,緊接著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一處大殿。這裡不是酆都大帝的宮殿,而是五方鬼帝的。
和之前一樣,施曇依舊只是站在門口不出聲,那五方鬼帝中的神荼就自己走了出來。
“青鯉啊,好久不見。”神荼感慨地說道,“真是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青鯉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來敘舊的,我問你,風一的魂魄去哪兒了?”
“燃燒殆盡,這個你知道的。”
但青鯉卻搖搖頭道:“你沒必要這麼敷衍我,他是什麼情況你我都清楚,整個冥府中除了大帝就沒有比他的魂魄更強大的,若是光救我就會燃燒殆盡,那他當年也不會打贏我們所有人。”
神荼嘆了口氣,說道:“青鯉啊,這件事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確,風一的魂魄之強大是我生平僅見,縱覽冥府這麼漫長的歲月也沒喲多少比他更強大的。但是你也應該知道,當年大帝將他放逐之後是將他封印在了人類的軀體裡,為了讓脆弱的人體不至於崩潰,所以大帝將他的大部分魂魄力量都封印了,所以他的魂魄力量和尋常人類沒有什麼兩樣。”
本來青鯉還咄咄逼人地盯著他,此時一聽他這麼說,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當然了,憑他的手段,只要注意保護自己,肯定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但是這一次為了幫你補全魂魄,他已經將自己能調用的魂魄力量全部揮霍一空,其餘被鎮壓的力量又不能使用,所以……”
神荼的話沒有說下去,但青鯉已經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但她緊咬著牙,臉上滿是痛苦的執著:“不會的,我們分開了這麼多年,他在人間界等了我這麼多年……不可能就這麼離開的。”
說著,她忽然轉身騰空而起,向那霧氣最濃郁處疾馳而去。
“大帝,我要見你!”
第九十章 死而復生
好像一頭扎進了一個奇怪的結界一樣,青鯉在進入霧氣的一剎那就感覺周圍的空間一陣變幻,只是一晃神的工夫,她就進入了一座幽暗的大殿。
“大帝!”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聽上去更像是壓抑的嘶吼。
酆都大帝依舊隱藏在黑暗中沒有現身,只是幽幽地嘆著氣:“怎麼,這麼多年沒見,一回來就沖我大吵大鬧的。”
青鯉緊咬著嘴唇,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大帝,我求你救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