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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沉默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酆都大帝才開口道:“其實要救他不難。”
聞言青鯉猛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那個模糊的身影,眼睛裡面閃爍著激動的神采:“此話當真?若真是這樣……我請求你出手。”
“不必求我,我當然會出手,”酆都大帝不緊不慢地說道,“只不過,他到底能不能活過來,還是要看他自己。”
青鯉緊盯著那道人影:“什麼意思?”
“他是自己獻祭了魂魄,所以他那道魂魄已經化為烏有了。但是你應該也知道,我之前封印了他的一部分魂魄,足夠讓他重新活過來了。”
青鯉有些焦急地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趕快把他魂魄的封印解開啊。”
但酆都大帝卻拒絕了。
“事情沒那麼簡單。在我釋放他魂魄的時候,因為魂魄和意識受損的緣故,他會丟失一部分記憶,而且會因為被鎮壓了這麼長時間而暫時變得渾渾噩噩的。所以,你必須在一炷香的時間裡儘量安撫他的魂魄,之後他的意識才會慢慢清醒過來。不然若是穩定不下來的話,他就真的是魂飛魄散了。”
聞言青鯉有些遲疑:“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就儘量使用一些修補魂魄的法術吧,”酆都大帝說道,“另外,一定要嘗試和他交流,不然萬一他的魂魄出了什麼差錯,我們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意識。”
深呼吸了一口氣,青鯉點點頭:“明白了,那我們現在開始。”
酆都大帝沒有再出聲,而是直接召喚來了一團霧氣。黑暗中陡然血色光芒一閃,一道半透明的殘魂就這麼懸浮著出現在了空中。
大概是因為這是一道殘缺魂魄的緣故,風一的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並且表情十分呆滯,一點也沒有生氣。看到他這副樣子,青鯉險些眼淚又流出來了。不過她很快抑制住了這股情緒,開始專心安撫他的這道殘魂。
“風一,我回來了,你還記得我嗎?”她柔聲呼喚對方,卻根本得不到回應。
風一的這道殘魂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對於青鯉的交流根本沒有反應。他就這麼靜靜地漂浮在空中,宛如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瞳孔中是死氣沉沉的灰白。
“你醒醒啊,我們這麼久沒見,難道你就不想看到我嗎?”青鯉依舊持續不斷地和他說著話,“我的每一次輪迴你都會找到我,但這一次我真正地出現在你面前了,你怎麼就看不見我了呢?”
她的話語聽上去並沒有什麼撕心裂肺的情緒,但聽在耳中卻依舊讓人心疼,讓人在心底里蕩漾起了莫大的悲傷。好像整座大殿裡的空氣都凝固了,青鯉的話語不斷在空曠的大殿中迴蕩著,每一個角落都迴蕩著她的柔聲細語,卻就是傳不進眼前這個人的耳朵里。
慢慢地,風一的臉上出現了一些變化,好像是做出了一些表情。但青鯉卻看到他眉頭微皺,似乎正在忍受著痛苦,這讓她心中十分緊張。馬上就到一炷香的時間了,他可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但心中越是擔心,風一的臉色看上去就越糟糕,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咬緊了牙關,整個臉都變得扭曲了。
這時候酆都大帝的聲音憑空在青鯉的腦海中響起:“注意了,他現在正在恢復意識,不過因為魂魄不全的緣故所以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能不能撐過這一關,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看到風一因為痛苦而面部扭曲的樣子,青鯉感覺心裡很痛,但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一遍一遍地鼓勵他:“撐住,一定要堅持住啊……”
終於,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風一也逐漸恢復了平靜。雖然看上去他的狀態還是不怎麼樣,但至少不再露出痛苦的表情了。
但是,在他徹底恢復平靜之後,施曇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他睜開眼睛。於是他又問道:“大帝,風一他這是怎麼了?”
酆都大帝淡淡地說道:“他成功了,現在已經無礙了。”
聞言青鯉先是驚喜了一番,隨後又問道:“但為什麼他現在還不醒過來呢?”
“現在這裡的只是我之前在他魂魄中施加的封印,他的本源意識和魂魄已經回到身體裡去了。”
回去了?青鯉頓時鬆了一口氣,微微躬身道:“謝謝。”
“好了,既然已經沒事了,那你就回去吧。記住,你這最後一輪迴還沒有結束,所以你們暫時還不能回到冥府。”酆都大帝說道。
對此青鯉卻根本不在意,只是隨意應了一聲,隨後便離開了這裡。
等到她離開指虎,大殿中頓時恢復了平靜。周遭霧氣再次涌動,這裡的一切再次隱沒在了霧氣中。
“快了快了……”
從酆都大帝的大殿中離開之後,青鯉立即離開了酆都城,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她匆匆忙忙趕回到人間界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她踩著露水站在門口想要伸手敲門,卻忽然有些遲疑。
她此時已經基本恢復了記憶,所有輪迴時的記憶全部都銘刻在她腦海中,讓她對風一這段時間來的所作所為都十分了解。也正因為如此,她在即將以本來面貌面對風一的時候才有些忐忑。
現在,他喜歡的是青鯉呢,還是那個施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