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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你誤會我了,金明臉上帶著不被人理解的痛苦,緩緩地說,胡三,我並不是去催你的帳,我也知道你很久沒賭了,所以我想去你家看看,我還是希望你能做個好人,沒想到,你家竟然這麼苦,養了這麼多孩子。

    胡三無言了,我發誓他絕對不是被感動了,金明的話讓他吃不准這裡面的道道,未知是恐懼的根源。

    其實你們都不了解我,金明說,就象我不了解你們一樣,你們看起來象個好人,辛勤工作,可是為什麼好人總是孩子多。你們看我象個壞人吧,因為我老婆多,是不是?莫非我想做個好人,就要休幾個老婆,再養一群孩子?

    胡三的恐懼在加深,卻也忍不住想去同情一下對面可憐的人。

    金明見胡三不搭話,就繼續說,你如果是因為實在沒錢可賭而不賭了,那麼,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忙了,但是,如果你因為憐憫家裡人,而從此戒賭,那麼,我想我可以幫你的地方還是有的。

    胡三震了一下,這種話帶來的機會稍縱即逝,他可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趕緊說,金老大,你放心,我這次真的決心戒賭了,是為了老婆孩子,她們跟著我受了太多的苦了,嗚呼哀哉……聰明人乾嚎了幾聲,繼續說,金老大,我一定會努力還了你的錢,從此不涉賭場,否則……  

    金明盯著他,等待著他否則。

    胡三顧左右而盼,沒有什麼能表現決心的道具,靈機一動拿了一把勺子在手掌上作了一個切的動作說,如果你再見我進賭場,我就剁了我這隻手。

    此言一出,天地動容,在這裡,金明代表天,胡三代表地,他們兩人皆動容。金明無法不動容,這才是他想要的話。於是說,這才象個男人,當年我小的時候,家裡兄弟姐妹多,我爸是個手水,長年不在家,我媽白天幫人縫補衣服,晚上出出鍾,後來染了賭……唉,我去到你家的時候,這情景何其熟悉啊……

    胡三徹底扔下了恐懼,眼前的金明仿佛黝黑了許多,衣服也破舊了,就象他那些苦難的鄰居,患難的兄弟。

    胡三,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金哥,你說,只要我胡三能有被哥你用得上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

    不不不,沒有刀山也沒有火海,我只想你幫我出個主意,我一直都在想,想做個好人,就是你們心裡認同的好人,比如說,老婆一個孩子一群的這種。

    胡三動情地說,金哥,其實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好人。

    

    金明笑了,說,胡扯,你不誠懇。

    胡三不好意思了,說,嘿嘿,可能是我們不了解哥你,不過,你要孩子一群有什麼難的,你不是老婆很多嗎?胡三說完感覺不太妥,連忙住口。

    金明點頭,問題就在這兒,我只想要一個老婆就行了,所以我要你幫我出出主意,怎麼去掉多餘的老婆。

    這可難得胡三了,讓他去掉多餘的錢,他是專家,這多餘的老婆應該怎麼去掉呢?有一個瞬間他差點脫口而出說“送給我吧”。

    金明說,胡三,你可能還不明白這事有多嚴重,如果我直接說你們走吧,給你們錢,她們非但不會走,還可能要了我的命。

    婊子,那就先要了她的命!胡三真的脫口而出。把金明嚇了一跳,繼而沉思起來。突然又激動地顫抖說,好哥們,不過你要這麼幫我,會拖累你的。

    胡三笑得鬍子都跳起舞來,大手一揮,說,這還不容易,大不了丟了駕駛證,賠個三五萬的,只是個意外事故而已。

    算了,算了,金明臉色黯然下來,說,有你這份心我就知足了,也算我沒白幫你一場。說完他從包里掏出一疊讓胡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紙條,說,胡三,這是你的二十萬欠條,我現在都還你,你最好在走出這個餐廳之前把它們撕掉,免得我兄弟們反悔搜了出來,這可算不上什麼值得收藏的紀念品。  

    胡三連連稱是,一把半接半搶了過來,看都不看就撕得粉碎,金明看著他咬牙切齒的表情也不禁連連搖頭,如果這個鏡頭從電影上表現一個特寫,善良的觀眾們也會連連搖頭的,可見金明是個善良的人。

    我走了,金明站起來說,我馬上要去西丁路法國餐廳見一個老婆,真是煩人啊,又無可奈何,這是個不知足的小妮子。今晚肯定要讓我陪她喝到十一點左右。

    胡三聽著邊走神,呆坐著。金明又說,我已經打了五萬塊到你戶口,你也要給孩子們買幾身新衣服了,真不象個爸爸樣。

    法國餐廳是個專門出售法國菜法國紅酒及法國風情的地方,我之所以說這句看起來象廢話的廢話,是因為什麼,我認為這世界沒多少人會明白一個作者的良苦用心,明白也好,不解也罷,我又何必多作解釋,這本來就是個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東西,大不了認為我騙稿費,其實這行字多出來的稿費絕對抵不上我敲字的辛勞。

    法國餐廳是個專門出售法國菜法國紅酒及法國風情的地方。所以,小蟲子紅紅總是喜歡在這裡和公蟲子金明約會。她潛意識裡有一個心愿,金明有一天會理解到她是多麼的喜歡這個浪漫的國家,然後在某一天和她一起雙雙飛往巴黎,建立一個夢想中的巴黎公社。

    他和她進入的時候(指進入餐廳),他們會先站在那一面牆前,這面牆是專門擺放法國紅酒的地方,密密麻麻眼花繚亂。她不懂法文,於是調皮地隨便抽出一瓶,然後他就會耐心地告訴她,這瓶酒叫什麼,產地在哪個區,什麼年份,那一年葡萄的產量如何,甚至那個產酒的區有什麼趣聞軼事。這一切都不是她愛聽的,卻是她愛看的,她喜歡看這隻老蟲子說話,不管說什麼,只要那張泛著墨色的嘴唇是為了她而動的。老蟲子慢慢也看出點門道來了,於是,有時候他遇到記憶障礙,就信口胡編起來,比如他編過這樣一個趣事,波爾多每年紅酒入窖的時候,會選出一瓶酒王,有一屆市長特官僚,他定了個官僚的規矩,品酒的時候大家打分,按官職的大小給予評份範圍,市長最高可以打到20分,局長只有15分,科長8分……這樣的民主制度出來的結果是,酒王總是市長認為最好的那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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