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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疑惑不解的問。
那個穿披風的怪人好象正等著這句話似的,猛地一拍膝蓋。
“你問得很好,說中了要害。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否則就不會有另一個人偶穿著原來的衣服站在櫥窗里了。”
“是的,坐在這裡的人偶已經是替身了。不過,你有沒有進一步仔細想過?”
“犯人為什麼要做這麼麻煩的事情呢?為什麼要到處炫耀人偶的殘骸?這一點非常重要。知道嗎,這些都是惡作劇,不過並不是單純的惡作劇。這裡面深深隱藏著殘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目的。”
“犯人是想把全東京的人都吸引到這個櫥窗前面來。他把蠟人像的頭和四肢到處亂扔,就是為了讓人發現那其實就是原本裝飾在這裡的人偶。如果有人發現的話,一定會到這裡來看這個櫥窗,試圖揭開謎底。只要有一個人發現了,罪犯的目的就達到了。要是有第二、第三個人的話,很快就會聚起一大批的人。然後,一定會看破罪犯設計的恐怖的謎底。這就是那個罪犯的瘋狂的邏輯。
“我從剛才開始盯著這個櫥窗看了有30分鐘,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不管怎麼想都只有一個答案。”
“到底你想要說什麼?我還有別的事情呢。”
紳士終於等不及想要走了,怪人急忙挽留他:
“先別急,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麼重要。請看這個,這就是我一開始就想要說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起來的報紙,把它嘩啦啦地展開給眾人看。
“就是這個。你們知道這張印得很大的照片上的人是誰嗎?這是我剛剛買的晚報。可能有人已經看過了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就是‘紅蠍子’!沒有人不知道‘紅蠍子’吧?那些妖蟲又成群結隊地出來作惡了。
“在三河島的雜耍場裡,好象上演了一齣電影似的活話劇。最後一位名叫相川珠子的美女被紅蠍子擄走了。你們看這就是那個姑娘的照片。”
一聽到“紅蠍子”,剛才還在議論紛紛的人群突然變的鴉雀無聲。原來他們都對紅蠍子事件的新聞報導感到非常害怕。
看來這個穿披風的男子並沒有發瘋。他講的每一句話都很有條理。但是,這蠟像殺人事件和紅蠍子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呢?
“這兩件事情都是紅蠍子乾的!我只能得出這個結論。蠟人像的被殘殺,並不是單純的遊戲。這裡面潛藏著可怕的用意。惡魔的人偶把戲並不是針對人偶,而是巧妙的象徵著真人的命運,無比悲慘的命運。”
“我對此已是深信不疑。只不過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使我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那麼,就請你們用你們的清涼眼睛來判斷一下吧。比較一下這張報紙上的照片和櫥窗里的人偶的臉吧。”
人群中頓時一片譁然。
難道怪人想要說的就是這些話嗎?儘管如此,這個幻想實在是太恐怖了。如果,是說如果,那個人偶的臉和照片上被綁架的姑娘的臉真的是一模一樣,那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紳士似乎因為這個結論而遭到了出乎意料的打擊,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抓過那張晚報,極力靠近櫥窗鼻子都幾乎貼到了玻璃上,仔細的比較著報紙上的照片和長椅上的人偶。
人群也不再保持沉默,像海浪一樣湧向玻璃窗。
這時候,就像是歌舞伎表演中的月亮突然出現一樣,櫥窗的照明“啪”的一聲打開了。店裡的職員已經發現了外面的騷動,趕來對人偶進行確認。
櫥窗的前面人頭攢動。櫥窗背後的玻璃門被打開,兩個職員走了進去。
在被燈光照的明晃晃的櫥窗中央,被華麗的有很多褶皺的洋裝包裹著的人偶斜靠在紅色條紋的沙發上。
喔,真的很像。不,簡直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大家心裡都這樣想著。但是,誰也沒有說話。全場都鴉雀無聲。
人偶服裝模特兒的臉上被塗了厚厚的粉。不用說,這一定是犯人自作聰明地想把死人的臉掩蓋起來。實在太像了。不可能會有與真人那樣相似的人偶。
那兩個職員在裡面呆站了好一會兒,仿佛他們就是兩個男的模特兒。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戰戰兢兢地靠近了那個人偶,輕輕地觸了一下露在洋裝外面的手腳。
從櫥窗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那一瞬間,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都唰的一下子變了顏色。
一個職員似乎發現了什麼似的,張大了嘴巴大聲叫喊著,用手指著人偶服裝模特兒—也就是相川珠子屍體的胸口。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那一點上。
啊,是蠍子!是一隻赤紅色的蠍子!
一切都毋庸置疑了。殺人惡魔沒有忘記在這裡留下他們的標記。
兩個職員慌慌張張地消失在店裡。接下來沒過對久,櫥窗里的照明就啪的一聲關掉了。緊接著櫥窗前面的鐵製摺疊門開始嘎吱嘎吱地降落下來。剛剛還寂靜無聲的人群此時突然像開了鍋似的一片嘈雜。所有能夠找到的用來形容震驚的形容詞一下子從千百人的嘴裡面同時說了出來。接著聚集的人群開始暴增。無數的人衝過電車線路涌了過來,一眼看不到盡頭。
但是最令人奇怪的還是這起騷亂的發起人—那個穿披風的男子。他一把晚報遞給那位紳士,就分開人群走到了一邊。接著就在櫥窗的鐵製摺疊門開始關閉的時候,他輕輕地冷笑了幾聲,隨即一溜小跑著消失在昏暗的胡同里。披風的下擺炫耀似的隨風輕輕飄動,就像是一隻黑暗中的陰險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