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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華請來了一位催眠高手,在搖晃的鐘表前,米珠兒很快進入昏睡狀態。頭三句問話,她都很老實地回答了一句:“塵起塵滅!”再問她的眼皮亂動,卻是不再回話。催眠師加大了鐘擺的頻率,米珠兒渾身顫動得厲害,突然她睜開眼,“你該走了。”她冷冷地盯著催眠師,眼裡閃過妖異的光,“咚”催眠師手上的鐘表摔落到地上,嚇了蘇華一跳,而米珠兒卻像完成了該做的,慢慢閉上眼睛睡著了。
“她的抵制力超乎尋常,可能是心有不甘,如果不能使她安心,她,”催眠師抹抹頭上的汗,“她不會放過所有的人。”蘇華的額上也有了冷汗,“所有的人?”催眠師點點頭。
第五章蘇華教授(2)
蘇華於是找了個很遠的可以寄宿的城郊中學,讓米珠兒去那讀書。米珠兒沒有拒絕,她就像看戲樣地跟著蘇華轉了幾趟車去那個學校。
米珠兒把蘇華送到校門口,忽然堅定地說:“我想去西藏。”蘇華的額上冒出了幾根青筋,“你,你還是忘不掉嗎?”米珠兒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我什麼忘不掉?”蘇華擦擦汗,“等你考起大學,能夠自立,才可以去。”米珠兒“噢”了聲輕皺下眉,“好的。”
卿玉舫不是很贊同蘇華的做法,可是她深知蘇華的倔脾氣,向來是說一不二,就像女兒,說送出國就送出國,所以這件事她想等過段時間再跟他談。蘇華沒有解釋為什麼這樣做,他也不想解釋,如果註定某些事情會發生,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米珠兒很快就適應了學校的生活,只是無論她怎樣努力,數學始終不能及格。
蘇華照樣每月十五去看她,只不過現在他不問米珠兒是不是記得蘇西,他最多只問下她的學習情況,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參加完高考,米珠兒沒有回蘇家,而是去了水墨畫廊。
畫廊的門從外面緊緊地鎖著,從鎖上的鏽斑可以看出,這裡已經有好幾年沒人進出了。她試著去拉門,“哐”鎖立刻掉了下來,她心裡一喜,毫不猶豫地推開門。屋裡依然是她離開時的那樣,而牆上依然掛著那些不出名的畫手們的畫。“我回來了,”她站在屋中央高興地大喊,“我回來了。”等蘇華接到她的電話趕到畫廊時,她已經把畫廊打掃得很乾淨。
“我以後住這,蘇華教授。”米珠兒滿意地打量著乾淨的屋子,“我想蘇西阿姨也希望我這樣。”蘇華靠在門上,眼睛裡跳過奇怪的憂鬱,“你真決定了?”米珠兒用力點點頭,沖蘇華很燦爛地一笑,“是的,我會比蘇西阿姨做得更好。”
蘇華很快帶來蘇西畫的那幅畫,米珠兒把它掛到正對大門的牆中央,“畫上的美,還是我美?”她突然問。蘇華的額上冒出點點冷汗,米珠兒突然失控地大叫道:“我詛咒你,蘇西,你為什麼把我畫得這麼憂鬱?”蘇華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從懷裡摸出串佛珠,“這給你。”米珠兒瞟了眼,馬上搶過去,“布達拉宮的?”蘇華點點頭又搖搖頭,“是布達拉宮的,可是卻不是那串。”她的眼裡露出迷茫,“那串?”蘇華臉上有了笑容,“米珠兒,喜歡寫日記嗎?”她搖搖頭,蘇華眼裡流出溫和,“試著寫寫,然後不時地去翻翻,對你會有幫助的。”
米珠兒沒接他的茬,她正把玩著手中的佛珠,突然她把佛珠戴到手上,“不好看。”她撇撇嘴。
2006-6-11
這幾天都很冷清,我可以感覺到每個人都像在瞧怪物看著我,我知道這死過人的地方沒人願意挨近,可笑這些愚人。
2006-6-15
今天還算好,交給於張那幅畫時他沒拒絕,可是他那雙眼睛還是那樣討厭,不是他還有用,真想挖了他的眼珠出來。
2006-6-17
真高興今天,我在蘇西的房間裡找到幾本佛經,就是看不太懂。
米珠兒寫了三天的日記,就開始厭煩了,每天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或者說可以記錄的,畫廊里的東西沒人來看也沒人來買,她一個人呆在這屋裡快悶死了。
蘇華沒有強迫米珠兒再去復讀,他清楚就米珠兒的文化功底再補習也還是考不起大學,何不讓她快樂地去做她想做的?他還是常來看米珠兒,只不過不再是每月都來,在第三次來的時候他帶來了三萬塊錢,“這是蘇西留給你的。”米珠兒想哭,最後她卻笑了,“蘇西阿姨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第五章蘇華教授(3)
儘管知道警察早進行過徹底地搜查,但是米珠兒還是希望能翻出點跟蘇西有關的東西,哪怕是別人寫給她的信也好,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就好像蘇西根本沒在這個地方住過。蘇華曾經建議給畫廊換個名字,米珠兒笑笑沒有吱聲,如果蘇西還留了點什麼痕跡,那就是這個畫廊的名字。
守了一個星期後,米珠兒開始按客戶的清單一一進行拜訪,她沒有因為忌諱就不提蘇西的名字,相反她很大方地說蘇西的水墨畫廊現在交給她了,或許是她誠懇的態度,也或許是看蘇西的面子,她拜訪的客戶大多象徵性地訂了一兩幅畫。初戰告捷,米珠兒很興奮,就想找人說說,她立刻想到了於張,她是他的主顧,他就是再不願意也得聽她的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