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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珠兒這點破事在蘇西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她給當律師的表哥打了個電話,第二天傍晚就有人把米珠兒的欠條送到她的手上。
“是這張嗎?”米珠兒瞧了眼,點點頭,眼裡閃過興奮和激動。蘇西把欠條塞回褲袋裡,“現在你是我的,”她上下打量著米珠兒就像打量一件物品,“你得聽我的安排。”
第三章夜黑驚魂(1)
郭品洋衝進畫廊的時候,蘇西正在接待一個客戶,談的正是米珠兒從筐子裡挑出的他的那幅畫。
“蘇西,你真是世界最善良最可愛的女人!”郭品洋從背後抱住蘇西,瘋狂地在她臉上親了幾下。蘇西的臉紅得跟個蘋果似的,“快點放手,沒事就會惹人笑話。”郭品洋兩眼放光,豪氣地說:“笑話就笑話,蘇西,我要娶你,你對我真是太好了。”蘇西呆在原地,這郭品洋怕是吃錯藥了吧?邊上的客戶早笑得嘴都歪了。
“放開我,馬上!”蘇西板著臉命令道,見郭品洋沒有反應,她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腕一口。“哎喲”郭品洋鬆開手,痛得直皺眉。“要發瘋回家去發瘋,別在這丟人現眼。”蘇西已經是火冒三丈。
“蘇西,”郭品洋這次不敢再冒失地抱住她,而是改抓住她的手說:“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不,我是認真的,你一直瞧不起我,我知道,可是蘇西,知道嗎?我剛接到通知,我畫的翠鳴千山獲得了‘華夏杯’一等獎。”他激動得眼含淚花,“蘇西,雖然你有時候凶得跟母老虎樣,可是我知道你心腸很好,就像這次,不是你大力推薦,我怎麼可能獲獎?而且是一等獎!”
米珠兒正好放學回來,剛進門就聽見那句“凶得跟母老虎樣”,不禁“撲哧”笑出聲。蘇西生氣地瞪了她一眼,說老實話,她可沒想過郭品洋會得什麼獎,她只是煩他一見面就問是不是推薦了,才不得已去找畫協的張秘書長,說這是一個遠方親戚畫的,請他幫著美言幾句,沒想到竟得了獎!
“恭喜你,郭品洋。”蘇西去牆上把才一直在努力向客戶推薦的山雞求偶圖取了下來,“對不起,劉先生,這畫不賣了。”那個客戶有點不高興,“怎麼?蘇老闆準備坐地起價?”郭品洋從蘇西手上搶過畫來,“一千,愛買不買。”客戶愣了下,才一百塊錢都沒談攏,現在就要一千,當真是坐起起價,他正想說不買了,蘇西忽然開口說:“不,五十,愛買不買。”她口裡說著,手上早把畫又搶了回來。
客戶心情一下大好,笑眯眯地摸出一百塊錢,“成交。”
郭品洋氣得青筋都冒了出來,蘇西像是沒看見,手腳麻利地包好畫遞給客戶,“拿好了。”她轉過頭吩咐米珠兒:“去,把簽了郭品洋的畫都給我拿下來。”她說這話時看都沒看郭品洋一眼。
郭品洋和米珠兒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為什麼?”
蘇西懶洋洋坐回到沙發上,“今時不同往日,我怕賣低了,郭大畫家心理不平衡。”郭品洋擠到她邊上坐下,“蘇西,怎麼這樣說?我就是成名了也不會忘記你的。”
蘇西的臉又紅了,她啐了他一口,“你成不成名跟我有什麼關係?”她的眼神暗淡下來,“好好去畫你的畫,中國人有多少?畫畫的有多少?能成名的又有多少?你以前畫的都是什麼東西?你要畫就要畫特別的、別人畫不出的。”
郭品洋愣住了,“蘇西,這是你第一次這麼嚴肅地跟我說話。”
蘇西站起身,拍拍手,說:“好了,郭品洋你要加油,要在國際上拿獎。”她去抽屜里拿根煙點上,“沒拿獎前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話,知道我是誰嗎?”她低低地說了一個名字,郭品洋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然後他一句話也沒說,勾著頭走了。
“米珠兒,過來。”蘇西招招手,示意她坐下,“知道他這畫是怎麼出來的嗎?因為我說他根本不會畫畫,畫的鳥跟雞差不多,他就去沙灘上呆了三天三夜。”她的眼裡露出絲絲憂傷,“玉不琢不成器,米珠兒,你明白嗎?”米珠兒忙點點頭,討好地把今天的語文考卷拿出來,“蘇西阿姨,你看,這是我今天考試的成績。”試卷上面紅紅地標著75,蘇西讚賞地點點頭,“要加油,否則你連郭品洋也不如。”
晚上蘇西意外地失眠了,雖然白天她說得那麼振振有詞,可在內心,她是很難過的,郭品洋這一獲獎,他們間的年齡差距就會成為無法逾越的障礙,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親近她,他還年輕,他會走得很好,想著,想著,她流下辛酸的淚。花開花落幾回春,誰是踏青攜手共遊人?
第三章夜黑驚魂(2)
郭品洋獲獎的消息一傳出,立刻有人請他畫這個畫那個,他先是換了住所,然後換了電話,最後就沒了影息。蘇西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米珠兒發現她呆在外廳的時間漸漸長了,那眼睛有時候盯著門口一動也不動,米珠兒心裡暗笑她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戀著個小男人,嘴上、面上卻不敢露出這層意思,加上蘇西平常就不愛笑,所以沒過幾天,米珠兒就習慣了她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