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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派兩個警察躲在店後頭的辦公室,一個在地下室,另一個在屋頂,儘量派人,沒關係。那傢伙一眼就可以看到這些人,然後就會躲得遠遠的。”

    “就算是這樣吧。也不會有人因此吃虧,而且至少我可以去那邊有事情做,而不是坐在這裡好像一件威基伍德①的瓷器,精緻得讓人不敢用。我去的話,能有什麼壞處呢?”

    ①英國著名瓷器品牌。

    “他們把你放在那裡,”我說,“他們在釣鉤上放了誘餌,可是他不肯咬。”

    “他們在釣鉤上放一隻羊?算了。所以他不肯咬。這就表示不值得去試嗎?”

    “如果這表示他們失去了優勢,那就值得去試。”我說,“他們一直準備等著對方上鉤,但結果沒事,他們就會開始覺得反正不會有事情發生。然後他們就會鬆懈,降低警覺性。然後他就坐在那邊等待、觀察,最後他終於採取行動時,等有人發現都已經太遲了。”

    “你真覺得會這樣。”

    

    “對。”

    “哦。”

    “而且你不會光是每天站在櫃檯後面六七個小時而已。你得從家裡過去,然後再回來。他們會派個警察護送你,你覺得那個兇手不會發現嗎?他不會找出辦法下手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說,“你提防得太久,就會開始鬆懈。不過同樣的事情不也會在我們這裡發生嗎?我已經快被悶出幽閉症來了。我們的公寓很寬敞,所以我不止有四面牆可以看,不過我同樣已經非常厭倦了。我很好,我在客廳做瑜伽,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得了多久。”

    “我們一天撐過一次就行了。”

    “就像戒酒一樣,一天戒一次嗎?”

    “就像熬過任何事情一樣。即使是坐牢的人也是這麼想的。你一天撐過去一次,總會等到出獄的那天。”

    “我知道你說得沒錯。”她說。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說:“假設是你的話呢?”  

    “假設什麼是我?”

    “假設你也在那個王八蛋的狗屎名單上。而且我們怎麼知道沒有你?也許他不止想殺我,你想到過這一點嗎?”

    “如果他對我採取行動,我希望他不會帶一瓶女巫酒來給我”

    “我是說真的。”

    “不過我想帶花給我沒問題,但是不要女巫酒。”

    過了一會兒她說。“你一直在冒險。你曾讓自己去當誘餌。上次那個哥倫比亞人拿著大砍刀朝你衝過來的事情怎麼解釋?”

    “那是二十多年前了。那時候我比較年輕,也比較魯莽。”

    “之後你還是在冒險。你和米克去他農場找那些傢伙那次——”

    “那時我們別無選擇,親愛的。”

    “我知道。”

    “那時不能把警方扯進來,我們又不能躲起來等著事情結束。情況不一樣的。”  

    她點點頭,然後說:“最近我常想到我被刺殺的事。那一定很痛,你不覺得嗎?可是好可笑,我唯一記得的痛是在手術之後,等著復原的那時候。那次我差點死掉,對不對?”

    “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醫生必須切除我的脾臟。”

    “沒錯,”我說,“不過任何認識你的人都會覺得很難相信,你脾氣這麼好。”

    “多謝你。他也是想殺我。先殺我,接下來就是你。我想這回也是一樣。”

    “為什麼你這麼覺得?”

    “我只是有種感覺。他可能也不會太在意順序。我會待在家裡,我會被關在這裡很多天,可是你必須出門。”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麼?”

    “哦,你一定要小心。我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如果我失去你,”我說,“我就真的不想再繼續生活了。”  

    “別說這種話。”

    “我不是說我會自殺。只是不想再活下去了。到了某個年紀,人生就變得很殘忍,你老是去參加別人的葬禮,等著哪天輪到自己。你的身體和心智都開始消退,最多只能期望身心能力同時報廢。如果有你陪著我,我就能應付得了這一切,可是沒有你,哦,我就不知道有什麼意義了。所以我明白二十四小時待在室內真的很痛苦,但無論如何還是要忍下去,好嗎?就算是遷就我吧。”

    “好吧。”她說。

    剛過中午,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阿姆斯特丹大道那家雜貨店的女人。一二一七號又來了,想拿信,結果沒有他的信,於是她靈機一動。你把名字告訴我,她說,我去查查看有沒有你的信放錯信箱了。

    “於是他告訴我,他的名字是大衛·湯普森。”

    我謝過她,注意不要讓她聽出我兩天前就知道這件事了。總之她幫我們確認,也還是很有用的,這也告訴我們大衛·湯普森不單是他駕照上的名字,也同時是用來收信件的名字。

    這一切都讓他看起來越來越沒問題了。另一方面,他因為付不出房租被趕出公寓,如果他現在住在奇普斯灣,那又何必在上西城租一個信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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