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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猜他的動機可能沒有意義。不過,你怎麼可能不猜呢?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足以稱之為模式,但你簡直可以說,這個混蛋很一致地有不一致性。比方兇器。”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把其他東西都帶走了,”他說,“卻把大部分兇手會帶走的東西留下。我沒跟你說過嗎?那把刀還插在她胸口。他刺進她的心臟,刀子就留在那裡。”
“耶穌啊。沒有,你昨天沒提這件事。”
“是的,可能還是出於對你太太的尊重。你總是不希望講得太詳細。不過他留下刀子很奇怪,你說是不是?”
“這好像完全讓人想不到。你們有可能追蹤那把刀的來源嗎?”
“嗯,我想這就是他沒帶走的原因。我們可以儘量追蹤,但最後只會追回她的公寓。剛剛我說那是把刀子,不過其實比較像匕首,而且是那種祭祀用的。那是個裝飾品,你看了根本不會想到可以拿來當武器,直到你看到兇手怎麼用法。我想他一定很喜歡那把刀的樣子,要不是他忘了帶武器,就是以為可以在她家找把菜刀之類的,結果看到她把這把刀放在書桌或茶几上。很漂亮的玩意兒,如果是你的,你會擺在人人看得到的地方。他當然也是這麼做,刀柄豎在外面,刀尖插入她的心臟。”
第19章
“我想你大概要上樓去了吧,”我說,“你不必去看看你的股票是漲是跌嗎?”
“沒股票了。”
“你破產了嗎?”
“我把股票賣光了,”他說,“每天操作一次。遊戲就是這麼玩的。”
他跟我解釋。理論上說,當日交易者每天開始和結束時,帳戶里都沒有股票,只有現金。不管他當天在交易中買了什麼股票,都會在收盤前賣掉。賠錢的部分就承擔下來。不管贏或輸、增或減,他每天早上都從頭開始。我告訴他,可惜人生的其他部分不是如此。
“有一些股票我會長期注意,”他說,“會研究圖表。這裡賺一塊錢,那裡賠一塊錢。每次交易的佣金都一樣,不管你玩得很大或只玩幾毛錢。每筆交易都是十塊九毛九。你去賭籃球賽的話,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你做得還可以嗎?”
他聳聳肩。“這種事要怎麼說呢?有個女人從帝國大廈跳下去,經過第三十四樓的時候,她會說有什麼感想?”
“到目前為止,還好。”
“只有在離地面最後半英寸的時候才需要擔心。”
“那倒是。”我同意道。
“目前為止還好。我的錢比剛開始玩的時候要多,而且有時候還可以提點錢出來花。”
“這樣玩一定很緊張。”
“也還好。最糟糕的,也不過是那天賠了錢而沒有賺錢。你猜錯了朗訊科技,但猜對的人不會拿著自動手槍對你開槍。你只不過損失幾塊錢,如此而已。”
“你是說這比販毒要好。”
“沒法比,”他咧嘴笑了,很得意那個押韻,“而且下雨天不必站在街角。這一點差很多。”他叫侍者過來,說他還要一個百吉餅。然後跟我說:“這個大衛·湯普森,警察想找他嗎?”
“我不認為警方會花多大力氣。薩斯曼沒有詳細說,不過如果我是他,我會在警方內部網絡清查一切留下記錄的名單。我會挑出所有名叫大衛·湯普森的人,設定年齡和膚色符合的,去掉現在正在坐牢的,然後這份名單就等哪天晚上沒什麼電視節目可看的時候,再查査看。”
“你會把露易絲說出來嗎?”
“我猜想他不會記得再問我,我隱瞞什麼了嗎?我們很清楚那是兩個不同的人。”
“自從莫妮卡遇害後,”他說,“去查大衛·湯普森,看看他是否結婚,好像就沒那麼重要了。”
“我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在乎呢?”
“不過對露易絲來說,一切都沒有改變。”
“的確,”我說,“如果他是在耍花招,那她就應該知道。而如果他沒問題,她也應該知道,這樣她就可以放鬆下來享受這段戀情。我不想放棄湯普森,可是除了等,我也想不出什麼辦法。等下次露易絲跟他約會,我們可以再設法跟蹤他一次。或者管信箱那位女士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一個名字。”
“我想過信箱那件事。看起來我們應該把進度加快一點。”
“怎麼加快?”
“比方我們寄封信給他,上面就寫他給的地址。信寄到以後,她就會打電話給你。”
“如果她記得的話。”
“要是她忘記了,或許你就打個電話去提醒她。甚至去一趟當面提醒她。”
“然後呢?”
“然後她會去查那封信,然後——”他講到一半停住,閉上眼睛,兩手捂住臉。“然後沒有了,”他說,“因為她只能從信封上得知名字,可是名字就是我們寫的。我今天腦袋糊塗了,還好沒坐在電腦前。”
當日交易者搶走帳單,堅持說他今天泡在晨星餐廳省了很多錢。我說他的提議沒那麼糟,這表示他在想,雖然不是想得很清楚。“而且如果我們只是想寄個炸彈郵包給他,”我補充,“那你的點子就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