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我顫抖了一下:“您的意思是……帕爾默小姐在說謊?”
神甫擺了擺手:“這個判斷太草率了。格林先生,您還記得當我們發現布魯克斯先生的屍體時,他的樣子嗎?”
我有些茫然。
“他背朝上,衣服很整齊,沒有搏鬥的痕跡,這證明他連想都沒有想過要抵抗。女僕的屍體在門邊,說明女僕一開門就在他面前被殺,他嚇破了膽。然後他轉身逃,可是被抓住了,擰斷了脖子。死亡的先後位置都和帕爾默小姐說的沒有差別,也只有這樣她才有時間辨認清楚奧斯汀太太是不是真的是……吸血鬼。”
我想了想:這確實符合現場的情形,可應該說這都是推斷,還是沒有辦法判斷真假啊。
“哦,對了。”神甫繼續說,“如果按照奧斯汀太太的說法,她是一直呆在房間裡沒有出去的。可是女僕開門肯定是聽到敲門聲才去的,如果不是相信門外是熟人,她會開門嗎?在發生了命案以後,我認為一個盡職的女僕是會確認來客之後才開門的。”
他說的很有道理。“對了……”我又想到了一點,“她們兩個都說過,自己是依靠著十字架和念禱文才躲過的,您覺得這是個巧合嗎?”
“十字架和祈禱文是抵抗吸血鬼的武器,這我相信。”神甫說,“可是很明顯,這件事是她們的說辭中最矛盾的地方,也就是說,其中有一個人在撒謊。”
“現在沒有人證,怎麼判斷呢?”我覺得這變成了一個難題。
神甫卻沖我露出了微笑,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還是感謝可憐的大副吧,它在關鍵時刻給了我們一把開鎖的鑰匙。”
啊,那正是我死去的動物朋友手裡抓著的花邊兒。
(11、往事)
16:02:23
“您這是什麼意思?”我皺起眉頭望著神甫,“難道您想……”
“對。”面前這個天使一般俊美的男人很乾脆地點了點頭,“我確實想驗證這條花邊是誰的?格林先生,大副是您馴養的,它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攻擊人類。這條花邊肯定是傷害它的人留下的,我們現在得找到花邊的主人。
“怎麼找呢,總不能去翻女士們的裙子吧。”
“哦,好象是個難題。”他聳聳肩,“不過我想或許讓兩位女士公開地對質或許比較有效,而且可以避免我們的尷尬。”
“您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神甫嘆了口氣:“還是先得讓可憐的帕爾默小姐休息休息才行啊,況且,我還有另外一件沒做完的事情得繼續呢!”
我有些莫名其妙,立刻又想起我闖進廚房那一刻的情景——原來神甫指的是他和漢斯。路德的談話。他曾經跟我說過他對老管家的懷疑,看來他正準備追查的時候被我給打斷了。我瞟了瞟在廚房裡輕手輕腳收拾東西的男人,放低聲音問到:“您剛才……說了什麼嗎?”
“沒有。”神甫笑了笑,“確切地說,我還沒有開始呢。不過我想有你在或許效果會更好些。”他狡黠地扯了扯嘴角,重新走回了廚房,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跟了上去。
滿頭白髮的管家正忙著把準備好的酒和晚餐都裝進籃子裡,等下送到小休息室里,然後大家呆在一起就安全些。他的獵槍擺在旁邊,斜靠在柜子上。
帕爾默小姐睡得很沉,細微的呼吸若有似無。我輕輕地為她蓋上一層絲巾,神甫看了我一眼,走到漢斯。路德身邊幫他遞過一瓶酒:“路德先生,等一下您可以去給帕爾默小姐再拿些衣服嗎?她穿得太單薄了。”
“好的,先生。”老管家平淡地答應了。
“哦,記得帶上你的槍。一個人行動總是非常危險的,即使是在莊園裡。”神甫放慢了語調,“路德先生,您難道不害怕嗎?”
老管家手裡的動作明顯地頓了一下:“不,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在這裡生活了快七十年,這裡我已經很熟悉了。”
“哦?”神甫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那麼我對有些東西很好奇,或許您能夠回答我。”
“當然,請儘管問吧?”
神甫朝我看了一眼,側過了身子:“您知道那個教堂是什麼時候荒廢的嗎?”
“大概有五十年了。”
“哦?裡面都葬的什麼人啊?”
“是附近的村民,還有上幾代莊園裡的人。”
神甫微微一笑:“可是您還記得昨天那具內襯很新的棺材嗎?看樣子可不像是五十年前的東西呢!路德先生,您知不知道那裡埋著的是誰?”
我望著老管家高高瘦瘦的背影,發覺他似乎顫抖了一下,然後便僵立在了原地。神甫也緊緊盯著他的側面,沒有移開視線——看來這句話已經觸動了他內心中隱秘的部分,可是他還是沒有完全說出來的意思。
“很抱歉,神甫。”漢斯。路德沒有轉頭地回答到,“我不清楚……或許是後來埋的……”
“可是棺材外殼和墓碑倒是很陳舊,一點也不像是剛埋的。況且,誰會特地把人葬在那樣的地方呢?”神甫挑了挑眉頭,“我看著那東西或許還是應該屬於某種被詛咒的生物吧?路德先生,您真的沒聽說過附近有吸血鬼嗎?說實話這很難讓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