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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斗笠老者和林歇共同到這時,就已經有車跟隨李家兩人一起開來。
一切都剛剛好,一輛銀色奔馳500停在門口,李長春和李沁下來,正要跪下,林歇攔住了他們。
“不用了。”
“將軍......”
“叫林歇。”
“林總......老祖宗呢?”
“離開了,千年.....足夠久了。”言罷,他不願意多言,看都沒看以前和自己有過節的李沁,時至今日,界限早已不是一個量級,他需要注意的,不是眼前一二位。
坐在車,車啟動,向著家的方向開去。
那些從廢墟出來的人,欣喜又漫無目的的向著社會走去,他們需要時間慢慢消化正在迅速改變的世界,聯繫以為自己失蹤的家人,重新和朋友去唱歌,旅行......
李長春在車給家裡的人打電話,作為一個有底蘊的家族,他們還是相當有實力,這從李沁這傢伙都能在警局任職可以看出。
有專門的人在警察之前已經去收拾現場,把任何無法給民眾看到的全部銷毀,比如兩位老人的白骨,在林歇的指示下,無思緒的春霞,被送往偏僻的療養院救治,王思宇的屍身,也被搬出來好生處理。
回到家,對李家兩人說道:“往後李家不再需要和執念有關,你們大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這世依然還有執念。”
“這是我的事,各方面都辛苦你們家了。”
抱著恩禮,林歇的背影有些落寞,卻又無比堅定。
李沁看著這個和早幾個月截然不同的背影,有些後悔自己曾經對他有過的認知。
時至今日,李家可以經由將軍之血看到執念的只剩下他們二人,自從大光明教一役之後,連將軍之血都沒了效用,他們看著變成清水的瓶子,無言離開。
無法看到執念的他們,的確無法再繼續家族千年以來堅持的事情了。
至此,能看到執念的人,只剩下林歇。
時間是七點半,林歇把始終不醒的恩禮抱在她理應睡的床。
老王在兩女孩的門口,眼裡滿是關切。
林歇報以一個疲憊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
還有很多事,要去完成,當你面臨的時候,會發現根本沒有止步不前的機會。
為了讓趙父趙母可以接受比外孫女殺死她母親要容易接受的死因,聯繫警察,弄了一份善意而虛假的死因。
清晨,林歇親自抱著念慈已經有些僵硬的屍體抬放到水晶棺材,暫時移交醫院的人,放在太平間裡。
他回到房間內,給恩惠也撒了一個謊言。
“妹妹得了重病,需要你照顧,媽媽回外公外婆家,暫時還回不來......
不是林歇不願意面對,而是有時的確需要這些俗套的謊言來暫時度過,才能讓心不那麼痛。
恩惠坐在恩禮的床邊,緊緊握著妹妹的手,然後點點頭,她或許已經發覺出些什麼,寧願相信這是一個漫長,醒不過來的謊言。
告知死訊是一個折磨的過程,一次次的要從親友的悲愴中走過,林歇度過了一個無數哭聲的一天。
必須得去面對......
他和老王到趙父趙母身邊,和他們說了這個意外,在她最親愛的爸媽面前說他們女兒的死因,還必須得說謊言,林歇雙眼通紅,哽咽不止,一直強忍著眼淚......
他跪在二老面前,一直磕頭,磕頭。
趙父母抱著林歇,制止他繼續道歉,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
可趙父趙母,直到在林歇陪伴下,去太平間看到女兒的屍體,悲痛的倒地不起,趙母眼前一黑,昏迷過去,趙父眼淚不停滴落,抱著趙母,不忍在看女兒躺在那冰涼的容器里......
這不是一個可以安撫的過程,誰都不好受......
真正的難過,是誰都安慰不了的。
要麼熬,要麼熬不過去。
林歇穿著西裝,親自辦了葬禮,他眼睛紅腫的接受弔唁,親友的慰問。
但從始至終,就再也沒有流過眼淚。
葬禮結束之後,他回到家,此時恩禮已經醒來,只是失去了大部分記憶,他是整個悲慘教徒里最為糅雜的一位,自從腦海里的其他意識破碎,連帶著她自己的記憶也發生了斷層,記憶直接來到了遇見妄老之前。
她記得林叔叔......但不認識恩惠,她醒來問道。
“姐姐,你是?”
“恩禮,我是恩惠,你姐姐......”恩惠心疼的看著恩禮,看著她澄澈的雙眼。
這家人,需要慢慢的重新接受現在的處境,
趙父母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中,給林歇發來短訊。
“小林,念慈的去世是意外,我們和你同樣悲痛,同時,我們希望你不要承受太大的壓力,你還這麼年輕,而且沒有辦婚禮,若是可以.......你慢慢走出來,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恩禮和恩惠,我們會照顧好的......”
林歇簡單的回覆到:“謝謝爸媽的關心,我正在努力試圖走出悲痛,恩禮和恩惠是我們的女兒,我是她們的父親,教育她們長大成人,是我的己任,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我。”
趙父趙母沒有多言,依然沒有從女兒的離世中走出,卻搬來望京,堅持要照顧兩個女兒。
沒有趙念慈的一家人,開始互相依偎取暖。